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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盟主仇家有点多

佚名2020-08-21 17:41:59

四盟主仇家有点多

前路漫漫,漆黑一片,伸手摸到的东西,是人是兽都难以分辨。

掉头回去,有“鬼面罗刹”相拦。打了他,便是打了叶桓的脸;杀了他,更是打了叶桓的脸。

走投无路,乔染深深地叹了口气:“依照我的江湖经验来判断,如果走寻常路,今日我们是出不去的。”

“若是不走寻常路呢?”

“我带了剑,咱们可以挖地道钻出去。”

苏运辰点了点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叶桓每天都用那么关心的眼神看着你了。”

“为什么?”

“他只是在关怀智障。”

“……”

未等乔染反击,苏运辰已夺过她手中的火折子,走在了前面。他自幼习武便不刻苦,能在江湖上混到今天这个地位,靠的纯粹是天赋。好在他还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在这布满杀机的暗室里,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一路推算,越过箭阵,走过锥板,他终于寻到一处看似能打开出口的机关。

按下这机关,迎接他们的如果是出口,那便是皆大欢喜;如果是机关,他的小命多半要玩完。他灵机一动,便想把乔染忽悠上去给自己探路,可对方到底是个小姑娘,他若当真那般做了,委实有些太过不要脸,几番犹豫,他终是叹道:“阿染,你往后退一退。因为我不知按下这机关后,究竟会发生什么,我怕你有危险。我一会儿会按下这个机关,阿染,你记住,这都是因为我喜欢……”

“你”字尚未出口,乔染已扔出手中匕首,“叮”的一声,砸中了那机关。此举吓得苏运辰浑身冷汗,“嗖”一声窜到乔染身后,两股战战。

前方有暗门缓缓开启,虽不是逃生的出口,却别有洞天……数不清的火把将这里照得亮如白昼,那被树立在此间中央的祭坛比整个山泉茶庄还要大上几分,祭坛之上,十二个铜塑生肖兽首人身像团团环绕,将一玉身神女像保护在中间。乔染看不清那神像的模样,却能感受到她的威严。流动的地下河水潺潺作响,不灭的人鱼烛火摇曳着神圣的光,乔染静静地看着,如入太古洪荒,半晌,她喃喃说道:“那个供奉着的贡品……应该能吃吧。”

苏运辰点了点头,觉得能和这样的傻子联手,当真是自己的福气。

二人走过汉白石打造的桥,慢慢靠近神像。乔染终于够到了贡品桌上的苹果,吃得心满意足。她很是认真地思考:“非佛非道,这山泉茶庄供奉的,究竟是什么歪门邪教?”

“这是凤垣族人供奉的月之女神,她授予女性崇高的地位,给予信徒无人可比的力量。她能指挥代表十二生肖的神灵,凤垣人说,月之女神会让凤垣度过所有的灾难。”苏运辰静静地看着乔染,“你是凤垣人,又怎会认不出凤垣人供奉的神灵。”

乔染心底腹诽,她若还记得自己的信仰,那该有多么虔诚?可这些话她不能对苏运辰说,只得幽幽冷笑,色厉内荏:“我们凤垣人之事,还不劳烦你来多管。”

神像前供奉的贡品还很新鲜,紫金香炉中燃着的香火还未燃完。苏运辰摸了一把那摆放贡品的台案,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他又看了看那檀香的缥缈,缓缓挑起眉:“此间灯火通明,想来通风极好;祭台上一尘不染,应该日日都有人打扫。这里供奉的是月之女神,看来这山泉茶庄与凤垣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这里看似布局简单,其实却是用了困龙阵。‘龙入此间,不知阵者,当被困如虫’,更何况是人……”

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苏运辰忙扯过乔染的袖子,拉着她藏到了神坛的后侧。月之女神那高大的身影在火光中展现出了她的慈爱,成为这二人最后的庇护。

走进来的是个姑娘,侍女打扮,模样端庄,她跪拜在地面,口中念念的都是虔诚的祷告之词。作为信徒,她很尽职。而后,她站起身,为月之女神重新点燃一炷香。待她看到贡品之中少了一个苹果后,忍不住变了脸色,可未等她有过多动作,一把匕首已抵在咽喉,苏运辰道:“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姑娘挑起眉梢,一声冷笑,眉眼之间满是不屑。

而后,她看到从女神像后走出来的乔染,姑娘怔了怔,莫名湿润了眼眶,突然,她反手一掌推开苏运辰,冲到了乔染的面前,并将乔染抱了个满怀,姑娘动情地哭道:“小姐,五年了,您终于回来接阿碧了。”

乔染只觉晕头转向,将“蒙”字写在了脸上。

阿碧松开乔染,哭得涕泪纵横:“小姐,这五年来,没有阿碧的照顾,您过得还好吗?是谁给你削苹果皮?是谁为你扒核桃?是谁帮你挑拣锅包肉里的胡萝卜丝?”

听了这话,乔染觉得对方应该是认错了人。第一,她吃苹果从来不削皮。第二,她吃核桃从来没人给她剥——自己一爪子就能捏开的东西,为什么要麻烦别人?第三,她从不挑食,既吃锅包肉,也吃胡萝卜丝。

看着眼前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乔染实在不好意思伤了她的心。加上她需要这姑娘为自己指明出路,更是不好撕破脸皮,所以她当即装模作样地道:“阿碧,五年未见,你终于长大了。”

阿碧微微一怔:“小姐……阿碧长您七岁,您可是阿碧一手照顾大的啊。”

乔染看了看阿碧那水灵灵的眼睛与***嫩的小脸,暗叹此女驻颜有术,钦佩之情油然而生,她略显激动地拉住了阿碧的手:“你平时都用什么保养品?蜂蜜敷脸还是牛奶蛋清?”

“那些东西不但奢侈而且油腻,不适合我的皮肤,我一般只用黄瓜敷脸。”阿碧很是骄傲地用食指弹了弹自己的脸颊,“将黄瓜切成薄片,敷在脸上,每日一次,效果真是极好的。”

苏运辰默默将匕首插回刀鞘,站在一旁。他默默听着,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他想,这应该是乔染的套路——通过一些女孩子的话题,拉近彼此的距离,而后与该名唤阿碧的少女成为朋友,最后,她会以朋友的身份问出离开这里的方法,这样既能换得对方的保密,还省下了杀人灭口的时间,着实是个好主意。

谁料,乔染并没有要套准对方的意思。她与阿碧从保养肌肤的方法一路聊到最近新上市的胭脂水粉,最后谈及玉容楼新出的那款南瓜色胭脂时,乔染更是激动地嚷道:“早就听说洛城最近已经开始流行南瓜色,可谷阳城交通不便,迟迟未曾到货……”

苏运辰一听,觉得让阿碧带路的机会来了,于是他当即插口问道:“我们现在出去买,可还来得及?”

“应该来不及了,听说上市第一天便被抢购一空。我为了买到它,特意提前两天去玉容楼排的队。”

“既然你有,是不是可以借给她用下。”苏运辰浅浅笑道,人畜无害,“她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小姐吗?”

阿碧听了,皱了皱眉,转又笑道:“既然是小姐想用,阿碧自然是不会心疼的。我现在就给小姐拿去,你们随我来。”

于是,她开始在前面带路,一蹦一跳欢脱的模样,似乎很是开心。苏运辰扯过蹦蹦跳跳跟上前去的乔染,低声问道:“这姑娘是你失散多年的丫鬟?”

“她应该认错了人。”

“那你怎么这样信任她?”

“她说的是事实,南瓜色的确是今年的流行色。”

苏运辰淡淡道:“你就是个智障。”

乔染听了,很不开心,她拼命辩解道:“南瓜色真的是今年最流行的胭脂色,你是男人,当然不会懂。”

苏运辰不再说话,因为他不想同智障一般见识。他将目光落在阿碧的脚步上,将她的每一步都记在心里,因为他下意识里觉自己日后必定还会来到这个地方。

阿碧停下脚步,拉动了一人鱼烛台铁架下的锁环,石门缓缓升起,天已经亮。阿碧望向乔染,轻声笑道:“小姐,姑姑这些年一直在寻你呢。”

乔染听了,开始不懂装懂:“姑姑她老人家身体可好?多年未见,我对她甚是思念。”

“姑姑说……”阿碧掉转目标,静静地看向苏运辰,她依旧在笑,笑得清澈透明,“只有您杀了身边这位公子,她才允我带您离开这里。”

乔染默默倒退一步,条件反射地将苏运辰护在身后。

阿碧继续笑道:“姑姑派我前来,便是为了给小姐最后一次机会。姑姑说,您总得记得自己凤垣人的身份,也当承担起自己身上的重担。”

乔染觉得对方要求自己“需要记得这个,需要记得那个”,委实有些难她这个失忆少女。她挑起眉梢,幽幽浅笑:“我刚刚那么信任你,还与你讨论肌肤保养的问题,你却是为了要套路我?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了,除了叶桓,任何耍我的人,都得死。”

她随手摸出苏运辰腰间那柄防身的匕首,当作暗器扔向阿碧,既快又准,杀机显现。

苏运辰莫名联想起自己套路乔染时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叮的一声,有人接住了匕首,救下了阿碧。乔染的狠厉瞬间僵在了脸上,整个人的气场都怂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叶桓,提着灯笼一袭红衣美的雌雄难辨、宛若神祇降临的叶桓。

看到叶桓,乔染除了想到自己悲惨的未来,还想到了叶桓亲手做的鸭子,辣味入骨,皮薄肉酥,世间美味,莫过于此。她流着口水欣赏着叶桓的倾城容色,仿佛看到了几十只被拔好毛的鸭子在眼前排好队跳进烤炉里,嫩滑的鸭皮在孜然与辣椒的佐料下滋滋冒着油光。乔染当即伸出爪子,将苏运辰制服,并拎着他那一双似鸭翅般的膀子拖到叶桓的面前:“叶桓,你终于来接我了。”

叶桓宠溺地笑了笑:“知道你饿了,所以来接你回家。”

乔染笑得乖巧,笑得满是讨好:“我想吃你做的烤鸭。”

“好,什么都依你。”叶桓笑了笑,转又看向脸色有些难看的苏运辰,“苏少堡主对这生命最后的栖所,可还满意?”

苏运辰瞪了一眼因为一顿烤鸭便将他出卖了的乔染,冷冷道:“这里是凤垣月之女神最后的神坛,能在此长眠,自然是我的荣幸。”

叶桓笑了笑:“可惜的是,你不配。”

“凤垣的月之女神,最忌杀生,你当着她老人家的面杀我,是会遭天谴的。”苏运辰挑起眉梢,“不如我们换个地方,也免得脏了这神坛。”

叶桓笑着点了点头,眼底的魅惑别有一股子的倾国倾城,他道:“就算你拖延时间也没关系,今天你一定会死在这里。”

在此之前,叶桓小瞧了苏运辰的本事,派出去的杀手竟都是有去无回。迫不得已,他只得派出“鬼面罗刹”,谁料乔染竟中途杀出,坏了他的大计,他怕乔染出现意外,未作他想,便亲自追来此处。

知晓了乔染身份的苏运辰,今日必须死。

外间传来一阵嘈杂,乔染抬起头,便见一穿着紫色绫罗缎子长裙的女人缓步而来。她看上去很年轻,一双会传情的美目在双眉下婉转出秋水盈盈,美得让人胆战心惊。她站定脚步,懒懒笑道:“苏少堡主是我山泉茶庄的贵客,妾身自当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番。除了您以外,您的那些朋友妾身也是要好好招待的。如今他们正聚在上好的厢房内喝茶休憩,十有八九已经断了气。他们今日怕是不会来寻苏公子了,但妾身依旧会招待好苏公子,让您玩得开心。”

苏运辰干笑两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可他依旧站得很直,大有“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悲壮。半晌过后,他挑起眉梢,缓缓笑道:“看来,老板娘便是阿碧姑娘口中的姑姑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凤垣旧人,都说凤垣以女子为尊,可我怎么觉得您反倒唯叶桓马首是瞻?难道说叶桓是女扮男装?难怪生得比本公子还要好看。”

芸姑掏出帕子,擦了擦晕染了胭脂的眉梢。骨子生媚,眼底含情,衬得她那张既年轻又满是风韵的脸更加美艳,她说:“难怪那么多人想要追杀你,苏公子这嘴也当真是太贱了些。”而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乔染的身上,嘴角含笑,眼底温情流露,芸姑柔声道,“您还活着,真好。”

乔染眨了眨眼,没太听懂。

芸姑满是风韵地对苏运辰比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妾身不喜杀人,也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苏运辰冷冷地看着众人,腰杆子依旧挺得笔直,半晌过后,他终于表达了自己的屈服之意,说道:“我可以跟你们谈谈,但我只要阿染押着我。我要她就这么抓着我,抓一辈子。”

乔染抓紧苏运辰的双手开始不自觉地哆嗦,暴露了她没见过世面的事实。

一行人,各怀心思地走出了地下密室。谁料,又有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他们的脸上布满瘀青,他们的身形略显迟钝,这群神秘人物面无表情地将苏运辰围住,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乔染默默在心底骂了声娘,差点抬手给自己一巴掌,因为乔染认得他们,魔教左神使以及他的教众……他们身上的伤还是拜她所赐。若是今日他们说漏了嘴,让叶桓知晓她曾为了救苏运辰与他们单挑,只怕今后朽木帮吃鸭子时她连吃鸭屁股的份儿都没有。思及此,乔染很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送这群幺蛾子最后一程……

左神使认识芸姑,在这种状况下还不忘与她寒暄一番,而后问道:“我们教主想要此人性命,芸姑可否送神教一个人情?”

芸姑看向左神使,若有所思地道:“你眼皮上那青的有些发紫的眼影……可是塞外近来新流行的妆容?”

左神使自然不愿承认这些瘀青是拜一个名唤乔染的小丫头所赐,于是他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芸姑刚刚说的话。谁料在他转过头后,便看到了正满腹纠结的乔染……谎言在无形之中被拆穿,他只觉自己被啪啪打脸。

与此同时,山泉茶庄的四周围墙上又齐刷刷地蹦进来一群黑衣人。他们不言不语,直奔目标苏运辰而来。待他们发觉目标已被盯上,这院子热闹得有些过分时,又齐齐站定了脚步。这群新来的客人在原地站成一排,交头接耳,乔染耳尖,听得出来,他们怀疑自己迷了路。

苏运辰见此境况,默默叹了口气,发自肺腑地心疼他们的智商。于是,他踮起脚,远远朝着他们招了招手:“别找了,我在这儿,你们没找错路。”

黑衣人看向他,又是一番交头接耳。

乔染竖起耳朵听了听,转述道:“他们在怀疑你是不是本人,因为从前的你,见到他们绝不会这般热情。”

苏运辰又叹了口气,在心底感叹为何自己这般聪明可追杀自己的人却是一群智障。为了表明自己乃是本尊,他当即伸手掐住自己的脸皮,表示自己没有用人皮假面。而后,他大声嚷道:“老子当然是本尊,除了老子,还有哪个能长得像我这么好看?”

来客们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是一阵交谈。

乔染继续转述:“他们说,你多半是疯了。”

“呵呵,我疯了?我当然疯了!”苏运辰放弃挣扎,索性寻了一处石头稳稳坐下,“你们想杀我我可以忍,可你们能不能排好队,要讲一个先来后到。叶桓,老子知道的又不是你的秘密,你何苦这般苦苦纠缠?芸姑对吧?想我苏少爷日日大把大把的银子送进你的山泉茶庄,你却想杀我,你这样做生意,早晚得赔光。魔教左神使?我招你惹你了,为什么日日黏着我不放?最过分的就是你们这群最后来的人,我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你们却想杀我。你们追我追得最久,今日为何最晚来?”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乔染的身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透着难以掩藏的委屈与绝望,半晌才凄凄说道,“阿染,你今日便当真忍心与他们同流合污,弃我于不顾?”而后,他别过脸颊,双眸闪过一道泪花,“罢了,罢了,无论你怎样对我,在我眼中你都是我未来的妻。”

大风刮过,乔染突然觉得哭得这般惨的苏运辰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这些人以多欺少,的确不是江湖人该有的作为。于是,她默默松开了对苏运辰的束缚,准备就此放他一马。谁料苏运辰竟突然抽风一般回身抱紧了乔染的手臂,哭道:“阿染,你为什么要放开我,你不是要一辈子都抓紧我吗?”

乔帮主漠然。

苏运辰紧紧地贴着乔染,小狗般的双眸满是不安。乔染换位思考一下,觉得此时此刻的苏运辰定是害怕得像只入了狼群的羊羔,一身的肥膘在片刻后就会成为敌人的盘中餐。此时此刻,乔染被苏运辰当作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羔羊,寻到了一只看起来很是面善且对羊肉过敏的狼,便仿佛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却不料,这只对羊肉过敏的狼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将这只羊换成它喜欢的鸭子。她唯一犹豫的是,换回的鸭子是该红烧还是清蒸。

将自己比喻成狼的乔染默默在心底给了自己一巴掌,因为她觉得很对不起那只可怜的羊。再次为色所迷的乔染早已忘了被苏运辰坑惨了的过往,她轻轻拍了拍苏运辰的肩,示意自己愿意站在他的那一方。却不料苏运辰未能理解她的意思,痴痴问道:“阿染,你这可是在劝我安心上路?”

乔染咬了咬牙,想亲自送他上路。

这边的气氛很是凝重,那边却是早已忙作一团。

叶桓说他要现在动手,芸姑说她想慢慢动手,左神使表示要将苏运辰带回塞外,神秘人说苏运辰必须死在自己手上。一时之间,众人争执不下,吵得不可开交。

蓦然间,有人发现人群之中有烟雾渐渐弥漫开来。那烟雾从无色到有色,从无味到溢出甜香,用了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众人的神志开始变得模糊,撕咬谩骂滚作一团。

叶桓清楚,此烟便是传说中的醉魂引。这种毒,性子越是单纯的人越不易中招,所以他没有太过担心乔染。于是,他静下心神,掩住口鼻,服下一枚醒神丹。待神志清明后,乔染已然消失不见,一同失了踪迹的还有苏运辰。叶桓的第一反应是这丫头为色所迷,再一次背叛了自己。第二反应则是苏运辰拖延时间的计划到底是成功了,他的帮手在放了醉魂引后不但救走了苏运辰,还顺道绑架了乔染。

以乔染的智商以及行走江湖的习惯来说,她身上是不可能带有醉魂引这种高级迷药的。换句话说,叶桓的第二反应才是正确的。此时此刻的乔染,十有八九是被绑架了,被一个知晓她能力并一直对她的能力图谋不轨的男人绑架了。思及此,叶桓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他顾不得身边被醉魂引迷得七荤八素的妖魔鬼怪,慌慌张张地追了出去。景色宜人,气候正好,这偌大的山泉茶庄内,哪里还有半点乔染的影子?

怒极生笑,叶桓握紧了握拳。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单膝下跪,神色恭顺。终于,他们得来了叶桓的命令:“找不回帮主,便提头来见。若苏运辰敢伤帮主一根汗毛,我必让苏家堡上下鸡犬不安。”

苏运辰伸手戳了戳乔染的脸,觉得手感很好,于是他又伸手戳了戳,只觉这丫头的脸滑得似刚刚剥了壳的鸡蛋一般。他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一直当你皮糙肉厚,不料脸上还有些女生的模样,倒是很有食欲感。”

乔染闭着眼,沉沉睡着,自是听不到苏运辰对她的评判。

苏运辰的身后传来一阵轻咳,似是在提醒他不要太放飞自我,毕竟这屋内还有另外一个人。结果苏运辰兀自戳着乔染的脸,看都未看这声音的主人一眼。

声音的主人很是悲愤,大声嚷道:“你便这般对你的救命恩人?”

苏运辰转过身,望向这声音的主人,他轻声笑道:“救命之恩,自当相报,你想我怎么报?”

声音的主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既有猫的慵懒,又有少年人的稚气。他半眯着眸,笑眯眯地望向乔染:“我要这个姑娘。”

“大名鼎鼎的‘盗王之王’,品位怎会如此低下?”苏运辰咋舌,“这么丑的也能入了你的眼?”

“我感兴趣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你对她的态度。那般紧急的情况下,你竟还要一道带着她。这姑娘与你而言,可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少年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不管怎么说,她对你来说一定是有利用价值的。她是能呼风唤雨,还是有三头六臂?”

他缓步走来,微眯着眸,似是在鉴赏宝物般看着昏睡的乔染。而后,他似猫儿一般懒懒打个哈欠:“相貌不错,却难称绝色。这样的姑娘,你苏家堡就有很多。她吸引你的地方,到底是什么?”

“你这样的贼骨头,只适合去挑选那些死物。至于看姑娘,你的水准还差得多。”苏运辰不自觉地挑了挑嘴角,“你来这里做什么?可是这山泉茶庄有什么宝贝,入了你的法眼?还是你家老头儿为了你的官路畅通,又让你来陪其他老头儿吃饭?”

黑衣少年别过头,懒懒地打着哈欠,似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少年名唤萧文,有高强的武功与玉树临风的相貌,是当朝丞相萧武的独子。相传大夏丞相萧武年轻时十分想成为江湖侠客,结果却做了文官。后来,他觉得让儿子从文从武都不够,便想着将儿子培养的文武双全。却不料用力过猛,竟将儿子培养出了双重身份。在众人眼中,他是大夏比较出名的官二代,更是数不清的闺阁少女一心想嫁的情郎。可在私底下,他是个贼,还是鼎鼎有名的“盗王之王”。若萧武知道此事,必要好好检讨一番自己的教育理念。

《江湖周报》曾刊登:“‘盗王之王’身份神秘,脾气古怪。他劫富济贫,杀人于无形,时男时女,精神十分不正常。曾有女子被他偷走了芳心,也有男子被他盗走了魂魄。在一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扬言,自己将转型为采花大盗。”

做贼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名誉权被人侵犯了,也不能站出来打响***的战争。所以萧文的名声就这样一路被败坏下去,传至今天他已成为“连幼童都不放过的变态色狼”。好在萧文为人大度,否则怕是早已被气吐了血,今天苏运辰也就没了获救的可能。

至于他今日为何会出现在山泉茶庄并出手救下苏运辰,与他“盗王之王”的身份没有半点干系。今日的他,是奉了父亲之命,来这里陪一些官场上的叔伯长辈们喝茶聊天的。聊得正开心时,他耳尖地听到了后院的喧闹声,于是贼骨头痒了的萧文便趁乱来凑凑热闹,谁料竟碰见了自己的朋友苏少堡主被团团包围。他出手相助,并应苏运辰的要求,顺便绑架了乔染。

正当苏运辰感叹自己“人品太好,天不亡我”之际,萧文却变了脸色,有一柄冰凉的匕首,此时此刻正抵住他的背心,那份锋利与寒意,吓得他足足流出一盆的冷汗。那个刚刚还昏睡着的姑娘,不知何时已绕到他身后,冷飕飕的杀意,让他彻底睁开了自己那双仿佛永远睡不醒的眼。

萧文是做贼的,轻功、眼神都是极好的。可在刚刚的那一刹那,他的轻功没能躲过她的杀意,他的眼神没能跟上她的步伐。若非她手下留情,只怕如今他已没了性命。萧文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算是明白了这姑娘在苏运辰心中的与众不同之处。

苏运辰心下紧张,慌忙拿出哄猫时的那副贱样,毫无下限地赔着笑脸:“我用这般手段请你出来,虽说极端,却也着实是现实所迫。你聪明,你漂亮,你温柔,你武功高。这么优秀的你能不能暂时冷静一会儿,让我们好好谈谈?”

乔染听了,觉得苏运辰态度诚恳,自己若不好好与他谈谈,委实有些给脸不要脸。于是,她默默收回匕首,继续拿出高傲的姿态:“有话快说,别浪费姑奶奶的时间。”

而后,他用一顿醉仙楼的烧鸡换来了这小姑奶奶的时间。

苏运辰将鸡腿夹到乔染的碗里,再一次向她抛出橄榄枝:“虽然经历了许多,可我们的合作应该还作数吧。”

合作之事,自是她助他找出追杀他的幕后黑手,他让给她武林盟主之位。

乔染把鸡腿啃得只剩下骨头,而后擦了擦嘴角的油,若有所思地道:“我原想这事也没什么难的,可叶桓也想杀你,如果我站在他的对立面,这等于今后我在朽木帮生活的所有日子里,都吃不上一顿饱饭……”

“事成之后,我除了将武林盟主的位置让给你外,还可以给你配上两个宫廷级别的大厨……”

苏运辰话未说完,乔染便已拍下筷子:“成交。”她喝了口茶,压了压胃里翻滚着的油,又觉得这样轻易答应显得自己太没内涵,于是转又认真道,“我帮你不是为了那个厨子,我只是看在咱们过往的交情上,希望我们今后还能友谊长存。”

苏运辰默默点头,表示自己除了乔染,就没相信过别人。

“我得回去告诉一下叶桓,不能让他担心。”

“为什么?”

“你出门在外时,总不能让你母亲为你担惊受怕吧。同样的道理,我也不能让叶桓总替***心。不过,你放心,我是那种言出必践的人,今日答应了要与你合作,便断断不会食言。”

苏运辰无视了乔染将叶桓比喻成母亲的这个例子,只是默默腹诽“您刚刚在现实的压迫下已经抛弃了我一回”。可他现在有求于乔染,断断不能将心中的不满表达出来。所以,他很是理智地表达了对乔染自我认同的赞同,并软语相留道:“如果你觉得这家厨子做的烧鸡好吃,我可以让他再给你做一只烤鸭。待你找完叶桓归来后,可以好好尝尝,对比一下烧鸡与烤鸭究竟有什么不同。”

乔染眉心微皱,当即便道:“我若是回来晚了,烤鸭的皮就会变软,这样会失了它原本的美味,着实浪费。罢了,我还是吃着烤鸭默默等叶桓来找我吧,也免得迷路,反倒给他添麻烦。”而后,她又一本正经地说道,“烤鸭还是刚出锅的好吃,等端到桌上时多少也就凉了。我决定去厨房守着,这样才能不浪费美味。”

说完,她一溜烟地消失了。

望着她的背影,萧文忍不住要称赞一声她的轻功要好过自己这个贼祖宗。他转而望向苏运辰:“你不怕她离开?”

“有烤鸭在,不会的。”苏运辰表示胸有成竹,而后又略显挫败地叹了口气,“想想老子的魅力竟抵不过一只鸭子……”

“知足吧,叶桓在她心中可是如母亲一般的存在,不也比不上鸭子?”萧文轻轻叹了口气,“话说回来,关于追杀你的人……我倒是有了一些线索,想不想听?”

苏运辰眉心微皱:“是你的线索?还是你父亲的线索?”

“一样一半。”萧文似猫一般伸了个懒腰,转而幽幽笑道,“苏运辰,江湖之人想要杀你也就罢了,毕竟你苏家堡树大招风,你性子又那么贱。可朝廷之人也想杀你……你是不是需要仔细反思一下,自己究竟阻了谁的路?”

“我就是个初闯江湖的毛头小子,哪里能得罪什么官场上的人?怕是我那老爹招惹了麻烦,反倒要我这个儿子来担。”苏运辰喝了口茶,不自觉地紧锁了眉心。而后,他看向那一桌子的鸡骨头,心情又莫名舒畅了许多。半晌过后,他终于笑道,“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寻到了一个当下最能帮到我的人。”

层层相扣,环环相接。在这场大戏中,谁又知谁才是最后能赢的那个人?

小说《江湖任我飘》 四盟主仇家有点多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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