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铁匠，张离走在我前面，若有所思。我有些不死心地问:“张老，我们线索就这样断了？”

张离忽然止步，我差点撞了上去。

“不，我们继续查。查阿彪。”张离侧过身子，目光异常坚定。

“可是铁匠说……”

“先别管他怎么说，我们自己去试一试。“到时你注意观察他的表情。”

“嗯。”

我们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阿彪的肉铺前。

一些苍蝇嗡嗡作响地围着那切肉的垫板，垫板上血迹斑斑。

张离望了望那板子，对我说道：“几天没开张了，走吧。”

我不由疑惑，“你怎么知道？”

“你看那板子上的血迹就知道了。”张离转身欲走。

这时，旁边一卖烟丝的老汉起身对我们说道：“两位买肉？阿彪好些天没来了。”说着又往西面指了指，“从这里再走个几百米还有一家卖肉的，你们去那买吧。”

“老伯，我们不买肉，我们……我们是找他有急事。”我向老伯解释道，“你知道他住哪吗？”

老汉说：“老李裁缝店你们知道吧，就在它旁边。”

“好，那我们就去了。谢老伯。”我向老伯做了个揖。

“一天都是在找找找。”我随口说了一句。

“哈哈哈。”张离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被他这笑声弄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年轻人啊，要有耐心。”张离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你啊，有点本事，就是有些耐不住性子。要改。”

我无言以对，因为这是事实。青姨也没少这么训我。

“拜入我门下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我心里犹豫不决。

才相处几天，还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还不能妄下断语。并且，他到底是看中了我哪点？非要收我为徒？

我没有回话。

这次走了很久才走到老李裁缝店。

“你看那间屋子旁边蝇虫窜飞，应该就是那了。”

这人观察力如此之强，绝非泛泛之辈。我看着张离笔直的后背暗暗惊叹。

刚进阿彪的院子，一条黑狗便冲了出来，龇着牙汪汪叫着，作势要扑上来，却又不敢。我和张离也赶紧站住，紧盯着黑狗。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啧，老黑，乱叫什么，退下！”一个壮汉从屋内走出，把手往后一挥，那黑狗就呜呜地叫着退下了。

我抬眼一看，正是阿彪。只见他一脸倦容，眉头紧皱。

阿彪看了看我和张离，问：“二位……来买肉？”

“是。”张离回答道。

“那真是不好意思，最近收不到猪，都几天没开张了。二位还是请回吧。”阿彪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哦？可是你今早分明杀过牲畜啊。”我故作疑惑地问道。

阿彪脸上的肉抖了抖，转而挤出一个生硬的笑，“没……没有啊。”

“你看这地上残留的血迹，还新鲜着呢。”我用脚点了点脚下的泥地。

我刚进来便发现这地虽然被人用水冲刷过，但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到些许残留的血。

“这……哦，早上杀了一只鸡给我媳妇补身子，有点血不奇怪。”

“那……”

我还没说出口阿彪立马接口道，“不是我不卖给你们，是我这里真没有肉了，要不然送上门的生意谁不要？”

张离看阿彪死不松口，再追问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就说：“那我们改天再来买。”

“行，慢走不送哈。”阿彪朝我们挥了挥手。

出了院门，我立马对张离说道：“看那血迹绝对不是鸡，阿彪在撒谎！”

张离问：“知道我为什么先说我们是来买肉的么？”

我摇了摇头。

张离理了理自己的衣角，对我说道：“我听说过这阿彪。他有点本事，附近好几个村庄养猪户的猪都是他收，价格开得比一般屠户的高。所以大家都乐意把猪卖给他。”

“所以，他不可能没有肉卖！”我接了一句。

“对。”张离点了点头，“铁匠没有骗我们，这阿彪，一定与那对夫妇有着紧密的联系！”

“耐着些性子，那玉扳指，一定是个”好东西””张离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晚上，我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向正厅走去。张离依旧倒了半杯茶独饮着。我在他身旁坐下，看他往茶杯里又倒了半杯茶，心生疑惑。

“张老，你喝茶的时候为什么每次只倒半杯？”

张离将手中的茶饮尽，微微一笑道：“什么东西都一样，盈满则亏，喝茶更是如此。人啊，是不能太贪心的。”

我怔了怔，没有接话。

“张老，那对夫妻……”

张离直起身子，向客房走去，边走边说道：“别多想，早些休息，今夜凌晨三点起来，你便知道答案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起身向房间走去。

睡梦中，我被一阵闹铃惊醒。

我抓过手机关了凌晨三点的闹钟，穿好衣服走向正厅，却见张离早已在正厅等着了。

听见动静，张离回过头，“收拾好了就出发吧。”

“去哪？”

“那对夫妇家。”

在夜色的掩盖下，我们躲到了那对夫妇家旁边的大榕树后。

手表的指针嘀嗒嘀嗒地转着，恰似我此刻不安的心。

“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来？”我压着声音问张离。

张离没有应我，只做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

约过了二十来分钟，一束强光射了过来。

我的心猛地一紧，开始剧烈地跳动着。

来了！

只见阿彪把车停稳，开始环顾四周。

我赶忙把头往树后躲了躲。

见没有人，阿彪才走到门口开始敲门。两轻三重。

胖妇人把门打开后，径直走到阿彪的车旁，看了看车上的东西，不悦地说道：“怎么才三头？”

“实在是没有了，这我都好不容易……”

“别找借口。”胖妇人打断阿彪的解释，“先搬进去，要是明天还这样，哼……你看着办！”

胖妇人与阿彪开始合力搬车上的东西。

听到这，我探出头来一看！竟然是一头整猪，还有两头牛。

我不禁想起了铁匠说的话，每天运这么多进去，能吃得完？

屠夫搬完肉后，再没停留，开着车往回走。

隔了半饷，见再没东西了，我与张离才从树后走出。

“张老，这回，就看我的吧。”我望着阿彪离开的方向，微微一笑。

小说《民间邪物商人》 第八章 屠夫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