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爱情不过八个月的保鲜期,之后都是维持而过。都说婚姻不过三年的保鲜期,之后有尴尬的七年之痒,过去了,就过去了,转化为亲情,过不去的,就成了眼里的一颗沙。谁都没有这样的把握和信心说,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虽然谁都期待过相扶到白头的美满婚姻。但是,爱情,很短暂,五十年的相濡以沫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遥遥无期的。
1957年新年伊始,刚刚从卫校毕业的徐静宜,在学校的安排下分配到了上海市区的军区医院当护士,为此,医院为了欢迎新同事还专门安排了一个迎新晚会。23岁的静宜无法预料到的是,这一天,就在她到这个医院的第一天,命运之神已经向她悄悄地靠近了。
在迎新晚会上,院长代表全体医务工作者向新来的同事表达了一番欢迎之辞,更强调了医务工作者在医疗工作中的责任意识和奉献精神,虽然话有些冠冕堂皇,但是对于刚出校门的静宜来说,还是满心鼓舞的,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院长的讲话。
在院长热情洋溢的讲话之后,医院的文艺骨干脑外科医生李健康作为主持人开腔了:
“各位尊敬的院领导,各位亲爱的医务同仁们,下面我们的迎新晚会正式开始,大家首先掌声有请来自本院口腔科的陆明华大夫上台为大家演唱苏联民歌《山楂树》。掌声有请。”
这时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缓缓上台的是一个身材挺拔穿着潇洒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士,一米八的身高,纤瘦的身材,如竹竿般地站立在舞台中央,微微有些羞涩,眼帘有些低垂,睫毛很长,似乎在随着响起的音律舞动,随着音乐响起,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出,这让台下的静宜想起了第一次在学校文艺表演会上用手风琴弹起的这首曲子,不自觉地用脚打着3/4拍,轻声地哼唱起来。
坐在旁边的五官科的美女医生宋欣然轻声说,“小徐,原来你也喜欢唱歌啊,这下好了,以后有什么文艺表演,我们科室就不用愁了。我们五官科和口腔科向来是出一个节目的,你来了就好,你的那个算我们科的。”静宜不好意思地笑着点了点头,一点没有掩饰自己的特长。唱到半响,她低声问欣然,“台上的陆医生是牙医?”
欣然答道:“是啊,是我们医院最帅的牙医,很多女病人都慕名来找他呢,呵呵,可惜,结婚结得早啊!都有一个女儿了。不过……”
“不过什么?”静宜有些按捺不住,刨根问底起来。“不过什么啊,你快说!”
“怎么啦,小妮子,不会是看上大医生了吧?”欣然打趣道。
“哪有的事,不过是好奇罢了。”静宜有点羞涩。
“不过,他妻子去年就去世了。”欣然有些伤感地说道。
“是嘛!”静宜的心咯噔了一下,没有再问下去。突然抬头,看着台上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心里扬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她心想着什么,走了神。歌曲在她的思绪游走的时候结束了。
晚会在晚上9点准时结束,走出大礼堂,清风迎面而来,春天的风总是那么和煦,静宜家离医院很近,不过就是半小时左右的脚程,父母不放心静宜,所以不愿意让她骑车上下班。静宜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但是因为家族里有人早年就***国外,所以她的入党志愿一直没法审批通过,虽然她在学校的成绩和表现一直都很优秀。
身后一群女大夫叫起她来“静宜,路上小心,明天见了,再会。”
“好,再会”。她回头应道,径直往前走,想着晚会上那个男人,陆明华,这个名字已经从刚才和欣然讨论起他的家事开始在脑子里划过了好多次,她想着,或许对于她来说,这可能是第一次对一个比自己年长而事业有成的男士的崇拜吧,最重要的是,听欣然讲起关于他的婚姻,她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想着想着,已经到了家弄堂口,只要静宜晚上回家的时间超过7点,父亲都会在门口等候,对他们全家而言,静宜是他们家的小公主,夫妻俩唯一的女儿,视为掌上明珠的她,在父母眼里是高贵的,是优秀的,是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
“静宜,回来了!”大老远,父亲已经开始喊起了她的名字,大晚上的,弄堂里的路灯有些昏暗,父亲的视力却格外的好,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嗯,爸爸。”静宜欢快地跑起来。
“慢慢来,不要跑。”父亲依然关切。
静宜在父亲面前依然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亲昵地挽上父亲的胳膊,说“爸爸,今天晚上医院为我们开了迎新晚会,同事都很热情,我想,我会在那里实现我的理想的。”
父亲慈祥地笑着说“我们家囡囡一直都很棒的,爸爸相信你。”作为报社大编辑的父亲从来不吝啬对女儿的褒奖。说着,父女俩已经进了门,妈妈正坐在摇椅上织毛衣,静宜的妈妈是中学的音乐老师,这或许,也是静宜有文艺天赋的基因所在吧。
“囡囡,今天还顺利伐?”妈妈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近视眼镜。
“嗯,老好个”。静宜回答道。
“先吃碗汤圆,早点困,明天有精神上班。”妈妈说着站起来去厨房。
“好。谢谢姆妈”。静宜说。
“碗,吃好就放着,明朝起来我会洗的。”妈妈嘱咐道。
“不用,你们去睡吧。我自己会洗的。”说着,静宜把父母推进了房间。自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汤圆来,把汤也喝了个精光,母亲自己包的豆沙汤圆,加上桂花糖的香味,那真是细腻而甜润,心里乐滋滋的。在厨房用清水冲了冲碗,放进碗橱里,学医的她,有轻微的洁癖。
她洗漱完之后,进了自己的房间,上床,关了灯,什么也没想,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