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死讯,在除夕夜,传回了家里。
对于警察的说辞,我的家人,没有半点伤感。
反倒像是如释重负。
他们照样在温馨的餐厅里吃饭,看着窗外绚烂的烟花。
零点的钟声响起后,他们举杯庆祝,迎接新的一年。
他们祝我奶奶身体康健,祝我弟弟学业有成,祝我爸爸事业更上一层楼。
再没有只言片语,是关于我。
吃过饭后,他们各自如常地回卧室休息。
仿佛刚刚警察那个电话,并没有打来过。
我漂浮在半空中,看着一家人的平静冷漠。
我其实并不算意外。
打一出生,我就是那个不被亲人疼爱的孩子。
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差点死了。
后来产后抑郁症,还是带走了她的生命。
我满月的那天,我爸公司的合伙人携款潜逃。
公司资金链断裂,我爸差点破产。
他们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吉利。
从出生开始,我就被丢给了保姆。
我爸从不愿意多看我一眼,觉得我晦气。
我奶奶更是嫌恶我,说我是赔钱货。
我三岁那年,我爸找了个大师算命。
之后就领养回一个小男孩,说是能扭转气运。
他给小男孩取名叫唐阳,因为大师说,「阳]能克「雨]。
我爸跟我说:「唐雨,叫弟弟。]
我攥紧了手,小声说:「我没有弟弟。]
我奶奶气得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这几年因为你,你爸公司都赔了多少钱了!
「要么让阳阳住进来,要么你滚出去!]
我吓得一哆嗦,垂着头不说话了。
我不能滚出去。
滚出去了,我就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