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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王说ws2021-10-20 14:40:31

顾深雪从一把椅子上醒来,漆黑的眼睛左右转转,头还在。

她捧住了自己的头:“这不可能。”

作为一个魔尊,她对自己的武力值有充分的信任。她想杀谁,断然没有手起刀落头还在脖子上的事情,连她自己也不例外。

眼前是个山洞,地上散乱着弹簧、齿轮、鲁班尺、皮带扣、做了一半的偃甲、奇奇怪怪的法宝。她就坐在这堆杂物里,一把积了灰的椅子上,很没有魔尊的排面。

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很多人在搜山——

“这里就是那魔头的洞窟了!”

“杀啊!杀了他!”

“报告!东边没有人!”

“西边也没有!”

“血魔老祖外出未归,算他走运!”

“快,快找找有没有幸存的少女!”

顾深雪对这种正道讨伐司空见惯。毕竟,哪里有魔头,哪里就有金银法宝。

各门各派争相讨魔,名利双收,搞得魔修无一不是瑟瑟发抖,战战兢兢。魔道甚至建了个魔头保护协会,呼吁保护魔修,人人有责。

后来千绝宫崛起,这种除魔卫道的行为才得到了一定的遏制。

顾深雪虽然好像死过一次了,但绞杀正道、保护魔头,是魔尊印刻在骨子里的责任。

她起身推门而出,外面不是什么修真者,而是一群农民,大白天的举着火把,额头上绑着“必胜”二字。

顾深雪一瞬间觉得杀这些凡人,仿佛自己是把杀鸡的牛刀。

但后来想想,自己老人、孩子、女人,甚至连狗都杀,坏得头顶生疮脚下流脓,怕什么诛杀凡人,抬手一掌就劈过去了。

她刚一动手,脑海中就有千万朵烟花炸开,痛得她跌倒在地,浑身发颤。

她探向自己的脖子,摸到的不是光洁的皮肤,而是一圈龙鳞硬甲。

她连忙取出坤天灵镜照向了自己。

——脖子上束着一道黑而窄紧的项圈。

“【哔】。”她骂了句脏话。

她打上云浮山时,一开始很顺利,正道修士不堪一击,玄龙老祖也不过如此。

甚至她还没用力,他就陨落了。

真龙陨落,云层中掉落纯白龙心。顾深雪当时只想着这肯定是个好宝贝,探手接住。

龙心滚烫,由在搏动。

就在那一刹那,天空中响起玄龙真君深沉的叹息:“从今以后,做个好姑娘。”

话音刚落,龙心肉眼可见地消解,化作一道银白的光河,沿着她的手指往上流动。顾深雪甩手想把龙心甩掉,然而那道光河已经流到了她的颈上,凝结成一道纯黑项圈,表面长出片片玄色麟甲。

她当时还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直到后来,她率人回驰千绝宫,路上竟无法杀人。

只要她动杀念,项圈就招徕九天玄雷,让她就地渡劫。

这就是她最后兵败身死的理由。

玄龙老祖玩儿阴的,用自己的龙心给她加上了一层极其强大禁制。

极限一换一,将她封印。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她顾深雪命不该绝,现在还活着。

伊川农民蓦然见到洞穴深处踱出来一身黑衣的少女,容貌出众,高贵冷艳,但浑身抽搐娇弱无力,一窝蜂迎了上来——

“有伤员!”

“阿弥陀佛这里有个少女逃脱了血魔老祖的魔掌!”

“但是她好像看上去状态不太好啊……”

“都已经病成这样了还忙着照镜子做啥?”

“担架呢!担架~!”

顾深雪还没被玄龙禁制劈得回过神来,就被塞上了担架、盖上了薄被,从山上一路抬了下来。

她前脚刚走,后脚农民伯伯们就把那山洞一把火烧了。

“孩子,你得救了。”打头的农民伯伯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我们这就送你去派出院。”

顾深雪:“???”

作为一般都是被烧洞窟的那个,顾深雪一时半会儿有点接受不了受害者这个身份。

伊川派出院是移山派的派出机构,有三五修士在这里常驻,维护村里的日常秩序。

别看伊川地方小,事情可不少。

红白喜事,盖屋修桥,派出院要负责做法;

猫走丢了,牛羊接生,派出院要负责照顾;

保媒拉线,递交婚书,派出院要负责占卜。

几位警修上班本来就累,现在更是连中途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因为伊川最近出了几桩连环命案,统统都是花季少女被吸干了血,大家忙得焦头烂额。

查案子倒是不难,人人都知道这是山头上的血魔老祖干的。

血魔老祖几年前搬来伊川,头生犄角,口如血盆,生食人畜,奸淫辱掠,无恶不作。

但他们修为低微,打不过那个魔头。所以他们一面都跟村里人说加强警戒,不要外出,一面往移山派搬救兵。

谁知道农民大哥就是莽,就是刚,丢了几个媳妇妹妹,就扛着锄头上山把血魔老祖的洞窟给烧了,还救出来个幸存者。

警修:“姓名。”

顾深雪:“顾深雪。”

警修:“年龄。”

顾深雪:“我说我是顾深雪,你竟没有一点触动?”

她堂堂魔尊,即使现在躺在病床上,那也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警修敷衍地点点头:“挺好听的——多大了。”

顾深雪从担架上坐起来:“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警修手脚麻利地把她按回去:“你认识我?嗯……看着如此面生又是本村人,莫非你是村东头老王的孙女?”

顾深雪:“???”

警修:“你成天戴着面纱,想不到小姑娘还长得挺俊俏!一会儿做完笔录,就让你爷爷把你接走。现在跟我们详细介绍一下你被血魔老祖掳走的经过,什么细节都不要遗漏。”

顾深雪:“谁【哔——】是血魔老祖?”

警修觉得王家孙女脑子不是很灵光:“就山上那个头生犄角,口如血盆,生食人畜,奸淫辱掠,无恶不作的魔鬼。”

顾深雪凤眼一斜:“你说的,不就是我?”

警修:“呵呵,小姑娘,别说笑了。你眉清目秀,气质高华,怎么会是血魔老祖呢?你到底怎么在那个洞窟里的?”

顾深雪:“我醒来就在那里。”

警修跟同行耳语:“看来那个魔头会隐身偷人。或者是隔空传送。”说完又问顾深雪,“那他的洞窟里是不是尸山血海,腥风血雨,到处都是少女惨遭蹂躏的尸体?”

顾深雪:“没有,到处都是齿轮、零件,看样子他应该是个寻常炼器师。”

警修:“他怎么会是个炼器师?”

顾深雪不想再同他们废话下去了,抬起了手掌:“因为他不是魔头,我才是真正的……”

警修正在做笔录,迎面一股杀气,抬头就见顾深雪身上却缠满了细小的闪电火花,长发飘飘烫出了微弯的弧度,空气里传出烤肉的孜香。

顾深雪少年魔尊,位高权重,杀伐决断,凡人听到她的名字无不是哭铁喊娘。修真界每一个修者都说她是百年一出的大魔头,谁知道这个小地方的人竟然当着她的面一口一个血魔老祖。血魔老祖算什么东西?有她厉害吗?有她凶残吗?给她提鞋都不配!

这个穷乡僻壤竟然只知有血魔老祖,不知有魔尊,顾深雪决定开始她的表演。

可是她一动杀心,脖子上的项圈就又开始对她进行惨无人道的天打雷劈。

警修:“哟,你这是被血魔老祖下了什么禁制吧。”翻开她的衣领,试探着摸了一把,害怕地缩回了手,“好强的灵力!”

另一位警修连茶都托不稳了:“血魔老祖当真恐怖如斯!”

顾深雪:“……”

这个魔尊,她真是当得太失败了。

几位警修将顾深雪的担架团团围住,居高临下看着她。

警修甲:“既然她被血魔老祖下了禁制,那就说明,她是被他选中的少女。”

警修乙:“没错了。他一定会回来找她,吸干她的血。”

警修甲:“那我们越发不能放她回去。放她回去,岂不是方便血魔老祖朝她伸出魔掌。她原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现在中了禁制更是娇软无力,多可怜啊。”

警修乙:“可是村口王伯伯已经来接人了。”

隔壁老王虚着老花眼摸索进来:“我孙女呢!我这么大个孙女呢!”

警修甲:“王伯伯,你孙女现在情况很危险。我们要对她进行证人保护,这两天暂时都呆在派出院里。”

隔壁老王潸然泪下:“可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儿,她在这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警修乙:“我们能理解您的心情,这样吧,您进来看她一眼,但是天黑之前必须回去。”

顾深雪躺在担架上,被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头握着手:“囡囡,你受苦了。你要相信人民警修,他们一定会杀了血魔老祖,把你解救出来。囡囡,你饿不饿?这是你的枕头,这是你爱吃的糖,爷爷都给你带来咯。”

顾深雪枕着粉红色带蕾丝边的枕头,嘴里被塞了一支糖人。

大概是那糖很甜,甜过她从未有过的初恋,所以深度洁癖的魔尊没有试图拍死老者,甚至没有把手从那双温暖枯瘦的手中抽出来。

顾深雪:“你家住何处?”

大爷:“城东头。”

顾深雪嗯了一声。

过了半晌,忍不住绷着脸问:“你就没发现,我不是你孙女吗。”

隔壁老王捶胸捣足,抓着警修的衣襟:“她失忆了!!”

二位警修面无人色:“想不到血魔老祖还能删改人的记忆,当真恐怖如斯!”

月黑风高,伊川派出院里看上去深沉宁静,实则暗藏玄机。三位警修今日统统值夜,埋伏在顾深雪周围,只等血魔老祖一来就把他给当场逮捕。

而顾深雪坐在担架上打坐练功。

这个玄龙禁制着实厉害,害的她至今一个人都没杀过,只能在这里莫名其妙做什么诱捕血魔老祖的诱饵——这分明是玄龙老祖给她下的,血魔老祖蹭了好大一个名头。所以血魔老祖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她在伊川洞府里被劈了一次,在派出院里又被劈了一次,有些了悟了禁制发动的原理:莫非嘉仕兰临死前对她说的“做个好女孩儿”,就是不让她杀人的意思?

那可还行。

一个不能杀人的魔尊,职业生涯全毁了。

她猛地睁开血红的双眼,双手朝天,运起全身灵力:不行,这个禁制必须得冲破,我命由我不由嘉仕兰!

感受到她的反抗,玄龙禁制在她头顶引发天雷。

几名警修看到派出院上空卷起流云旋涡,粗如屋椽的闪电在云层中跃跃欲试,吓得瑟瑟发抖——

“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飞升成仙的雷劫也不过如此吧!”

“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为什么会引发如此恐怖的天象??”

几个人面面相觑,心底里只有一个念头——莫不是、莫不是血魔老祖来了吧?!

仿佛要印证他们的猜想,大路上驶来一个漆黑的人影,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两个轮子,正在有条不紊、平平淡淡地驶近派出院。

影子越拉越长,天上一声雷响。

轰地一声,巨大的闪电正中派出院!!

三名警修就埋伏在附近,纷纷被天雷波及,炸的浑身漆黑面如焦土。好不容易从废墟中爬起来,却见背后派出院已经不见了,只有硕大的天坑和袅袅升起的蘑菇云,以及眼前一个手持奇怪法宝的漆黑人影,鼻子上架着的镜片闪过一丝冷酷无情的冷光——

“血魔老祖!是血魔老祖!”

“血魔老祖炸了派出院啊!”

“救命啊啊!!!!!”

警修们头也不回地尖叫着跑走了。

沈星绽推着脚踏车在他们背后无望地伸出了手:“等一等,警修,我是来报案的,我洞府被人烧了。”

沈星绽是一名炼器师。

他出生名门,不修剑道,偏爱旁门左道。

但因为是师父最偏爱的小弟子,即使回回渡劫垫底无法精进修为,师父还是非常支持他的个人爱好。

直到谢师礼上,他精心做了一把周天星辰时空传送椅送给师父,请师父试试:“这件法宝,能把师尊传送到过去或者未来。”

师父高高兴兴坐了上去,再也没有回来,整个人都不知道被传送到哪里去。

沈星绽从此背上了弑师的罪名。

沈星绽:“严格来说,我没有杀死师尊,我只是不小心把他传送到了其他宇宙洪荒。我已经有了一个营救方案:定位师尊,把更多的人连同周天星辰时空转移椅传送过去,救他回来。为此我需要更多的经费。”

掌门:“滚。”

沈星绽就这样被逐出了师门,成了一个乡野修士。

不过即使不再背靠大门派,没有经费,他也没有放弃他的研究,这几年他一个人宅在伊川洞府里,研究成果遍地开花。

但不知道为何,每一次下山,村民看他的眼神更加憎恶了,还管他叫血魔老祖。

沈星绽:我是名门正派受过碟的正经修士好吗?我法号闲云星君的好吗?又雅致又朗朗上口,血魔老祖是个什么鬼东西?!

抛开仙魔道义的交锋,就这个毫无B格的尊号,就让沈星绽一心向道,心无恶念。

沈星绽宅心仁厚,天天在自己的洞穴里搞研究,身正不怕影子歪,并不理他人的闲言碎语。直到他出门采药回来,发现洞府被人烧了。

作为曾经的名门弟子,现在的良民,他当即就来派出院报案,结果派出院又被炸了。

沈星绽:“……”

要不是他了解自己的修为在什么层次,他都怀疑自己是血魔老祖。

沈星绽站在派出院故址上,坑边突然探出来一只烧焦的手,随后是满面漆黑、一身黑袍的长发女子。

沈星绽停好脚踏车,蹲到她面前,推了下眼镜:“警修同志,这派出院不是我炸的。”

顾深雪:“……我知道。”

沈星绽:“警修同志,我洞府被烧了,多年研究成果付之东流,我要报案。”

顾深雪:“……你是血魔老祖?”

沈星绽:“我不修魔,我修仙。”

顾深雪扫视他鼻梁上架着的厚厚的水晶眼镜:“呵,那是自然。近视这么深,修魔能招你?”

不要以为仙道走火入魔的人多,他们魔道就什么人都收。

最起码,身体健康总要达标。

视力不好怎么能在魔域那种腥风血雨的地方活下来。

别的不说,就那些五花八门的菌子,哪个能吃哪个不能吃都看不清,三天之内做肥料。

顾深雪轻嗤了一声。

什么血魔老祖,原来是乡野异闻。

这种人来魔道,只配当盘菜。

要放在平时,顾深雪必然手刃这种名不副实、玷污魔道的浑水摸鱼之徒。

只是她实在被玄龙禁制教训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艰难地爬到地上,打坐练功。

沈星绽像是一只背生灵凑上来:“警修同志,你都不备案一下的嘛?”

顾深雪认真运功:“我不修仙,我修魔。”

沈星绽:“好啊,原来你就是那个头生犄角,口如血盆,生食人畜,奸淫辱掠,无恶不作,还在半个月里连续吸干了十一位少女并且栽赃嫁祸于我的魔鬼!”

顾深雪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你不配。”

沈星绽受了辱没,也不往心里去,反倒是盯着她的项圈一眼看出端倪:“这是不杀之誓?”

顾深雪:“不杀之誓?”

沈星绽抓起胸口挂着的放大镜,仔细检查了她脖子上的禁制:“嗯……这是上古龙文。给你禁制的人很强大,非常强大,包含却不仅限于不杀之誓的咒文……”

顾深雪:“那【哔——】还有什么?”

沈星绽仔细看了半晌:“还禁止你骂脏话,一旦你出言不逊,将自动屏蔽。”

顾深雪:“【哔——】【哔——】【哔——】【哔——】【哔——】”

沈星绽推了下眼镜:“小姐姐,你长那么漂亮,嘴却那么脏,真的是个魔女吧?——走,跟我去见村长,投案自首。”

顾深雪妖异地勾起了唇角:“带我去人多的地方啊?不错,有想法,省的我一个个追。一村人就该死得整整齐齐。”

沈星绽:“你还挺邪魅狂狷的。”手脚麻利地拿出缚魔锁,将不能动弹的顾深雪锁了起来。

不是顾深雪吹牛,她这副身子,尝过修真界几乎所有宗门与型号的缚魔锁。

她现在对缚魔锁,可以说是完全钝感了。

但是沈星绽手上这幅,是全新的体验,极致的酸爽,让她重新找到了做魔的感觉。

看顾深雪脸色古怪,肢体抽搐,沈星绽推了下水晶眼镜,颇为自豪地伸手弹了两下锁扣:“怎么样?不错吧。我自己炼的。警告你一句,别想跑,这是指纹解锁。”

顾深雪顿了一下,眼光落在他手上:“你的手指,长挺好看的。一会儿就是我的了。”

沈星绽从没见过这么霸道邪恶的女人,下意识地把手套套上,包裹住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将这个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魔头,搬上脚踏车前座。

顾深雪很快就发现自己窝在沈星绽怀里,在平移。

顾深雪:“这【哔——】是什么?”

沈星绽:“我愿称其为脚踏车。”

顾深雪:“???”

沈星绽平平淡淡骑着脚踏车:“我刚研发的飞行法宝,用梧桐木和轻云铁制成,即使是普通人也能靠蹬脚蹬直上云霄。别看它轻飘飘的,风一吹就能上天,其实非常安全可靠。”

顾深雪:“我们没有在飞。”

沈星绽:“乡镇道路最高限速三十码。”

顾深雪:“说真的,有点挤。”

沈星绽:“前面设计的是儿童座,稍稍委屈一下。”

两人一车,平稳前进,村长家很快就在眼前。

三名警修正在村长家瑟瑟发抖。

村长:“那血魔老祖当真一不做,二不休,把派出院都给炸了?”

警修甲:“这还能有假?自从他来伊川,山上成天就是爆炸,爆炸,爆炸。如今他洞府被毁,自然心生怨怼,疯狂报复!”

村长:“那老王家那个孙女?”

警修甲:“恐怕凶多吉少啊!”

村长:“那可让他如何是好?他和孙女相依为命,逃难到伊川,还只是年前的事。如今指着把孙女放到派出院里才能度过一劫,结果这眼睛一睁一闭,连人带派出院全没了……”

警修乙:“村长,如今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应该赶紧组织村民疏散。血魔老祖下山,又是吸血又是爆炸,对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造成严重威胁。要是再不赶紧撤离,我们整个伊川恐怕都要被他夷为平地了。”

村长:“对对对!”

话音刚落,窗外就闪过一道漆黑硕大的影子。见识过血魔老祖实力的警修吓得窜了起来,打翻了烛火。房间里瞬间陷入了黑暗,衬得屋外的影子越发渗人。

沈星绽在外面敲敲门:“村长。”

村长与警修在屋里抱成一团,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心中高喊着“你不要过来啊”!

沈星绽:“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村长与警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星绽:“……警修同志,我不是罪魁祸首,这个女人才是罪魁祸首,人已经抓到了。”

屋里几个人互相对了眼色,偷偷拨开窗帘看了一眼。月光下,顾深雪一身黑衣,肤色苍白,绵软无力地倚在门前,毫无生气动弹不得。

村长:“他真的抓了老王家孙女!”

警修甲:“她看上去已经死了!”

警修乙:“他还嫁祸给她骗我们开门!”

警修甲:“那是不是说明他进不来啊?”

警修乙:“有可能。以他惯对少女下手的行事作风可以推断,他对阳气旺的少壮没有办法。”

几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用眼神交流片刻,鼓起勇气道:“少胡说八道!这是我们从你洞府中解救出的无辜少女,怎么可能是凶手?!”

顾深雪嘴角一勾。

沈星绽一时之间有点奇怪:“我洞府?解救?你?”

警修甲:“别装蒜了!要不是你把她虏去人赃并获,人民群众缘何烧你洞府?”

沈星绽索性把顾深雪推到门上,双手支着门审问她:“我素来独来独往,今天早上出门时还单身独居,他们会在我洞穴里搜到你?是不是你故意嫁祸我?”

顾深雪:“本座大驾光临你的狗窝是你三生有幸。”

沈星绽争辩了句“我那是两室一厅好吧”,脑海中却把两方证词结合起来捋了一捋,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他忽而灵机一动,捏着顾深雪的脸蛋把小木棍压在她舌头上,仔细检查了她的喉咙:“不错,发育得相当完善。 ”说着就伸手去他要脱她的衣服。

顾深雪:“???”

顾深雪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你是这世上头一个敢脱我衣服的男子,真是小瞧你了,竟有趁魔之危的胆量。我愿勉强称你一声血魔老祖。”

沈星绽啧了一声:“还说不饥渴,一有个肢体接触,就飙起了车。”

说罢,从乾坤袋里掏出自己的水镜,在上面双手一笔,镜面翻起凌凌波纹,很快浮现出洞府未被烧毁时的景象。

他手指轻点,手势联动,画面转向洞府深处。顾深雪看到在她醒来的杂物间旁边,是一间暗无天光的洞穴,三丈见方的空间里整齐地摆放着九个长方形水晶水槽,粘稠的药水里浸泡着一人多高、初具人形的灵植。

沈星绽与她介绍:“无祟生长于昆仑山上,天生有灵,埋在土里就是人形,一年生有婴儿那么大,七年生有孩童那么大,十八岁就与成年人相当,埋在土里互相说话,打架,甚至结婚生子,一旦连根拔起又会逃跑。抓住无祟以后,用特质灵药泡制七七四十九天,日日以血喂之,就会长出脸来,化作人形。”

关于无祟的记载,顾深雪从典籍中读到过,不过传说只是传说,修真界此前还没有谁真正做到。大家抓住无祟也都炼药长修为,没人想把无祟培养成人。

“无祟化人的实验,我反反复复做了五六年,始终没有突破,直到有了你。”沈星绽略带得意地推了一下自己磨制的圆形眼镜,“我不是血魔老祖,请叫我大炼器师。”

顾深雪明白了,沈星绽以为她是自己培养的无祟化形。

顾深雪:“你就没发现这里的无祟一个都没少吗?”

沈星绽仔细数了数,确实一个都没少:“你不是无祟化形的产物?那你是哪个项目的成果?”

顾深雪一指隔壁:“我打那儿来的。”

沈星绽:“那是垃圾堆。”

顾深雪:“……”

顾深雪指着那把椅子:“给我一个解释,还你一个全尸。”

沈星绽闻言色变:“周天星辰时空转移椅?你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顾深雪:“什么意思?”

沈星绽放大水镜画面,指着椅子背上的周天星象图:“这是我的谢师作,坐上去的人可以感应星辰位置,发生时空转移。”

要是放在平常,顾深雪也会因为他吹牛逼一把将他拍死,可是她的头已经掉过一次了,视野也跟着变得更加开阔:“今年是什么年份?”

沈星绽:“星流历三七二一年。”

星流历三七二一?

二十年前?

她还没出生的时候?!

怪不得这些人只知有血魔老祖,不知有魔尊顾深雪。

她根本还没出生!

沈星绽:“你是打哪儿来的?过去,还是将来?”

顾深雪:“要你管。”

沈星绽激动地比了比自己的个头:“那我且问你,你的三千界之中,有没有一个叫鸣鹤真人的修真者,身高八尺,银发黑眼,气质最是温柔可亲。”

顾深雪:“没见过。”

沈星绽诶了一声,今天也是没有师尊下落的一天。

沈星绽既知晓了顾深雪的来路,又发现她身上带有不杀之誓:“你今天清晨穿越而来,而少女被杀已经连续半个多月了,构陷我的真凶不是你,而是另有旁人。”

顾深雪:“想明白了就好,赶紧把我放开。”

得知自己穿越回二十年前,当务之急,就是去扶风城,再杀一次玄龙老祖解开自己脖子上的禁制。

算算年岁,他现在应该刚刚步入大乘期,一步就能登仙,风光正得意。

沈星绽从脖子上抓起一面铜镜:“说什么蠢话,我们得赶紧把真凶找出来。”

顾深雪:“谁跟你是我们?”

话虽这么说,眼神却落在了沈星绽的法宝上。

她发现透过沈星绽手中的那柄小铜镜,可以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从自己身上飘散,在风中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黑雾。

“鬼踪镜。”沈星绽嘴角疯狂上扬,挡不住的得意,“虽然取名鬼踪,但实际上妖、魔、鬼、怪的气息统统无所遁形。”

顾深雪:“你这小修士确实在炼器一道上有几分天赋。”

沈星绽:“十两灵钱一把,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小姐姐来都来了,带一柄回去吧?”

顾深雪:“我【哔——】就是魔,我照我自己?”

沈星绽一手举着镜子,一手装模作样往嘴上抹着:“可以用来补妆的嘛。”

顾深雪:“你可知道我的唇色为何如此妖艳?”

沈星绽从鬼踪镜后露出一只大眼睛,近距离对着她的唇:“……今秋新款徐奈儿枫叶红?”

顾深雪高妙地瞥了他一眼:“因为我吃了死孩子。”

沈星绽打了个寒噤,把法宝放下不敢再对着她看:“诶呀小姐姐的魔气收敛得相当好啊,即使是鬼踪镜也察觉不到。”

顾深雪呵呵一笑:“我哪里是一般小魔可以相提并论的。”

她坐在横杠上,沈星绽推着自行车,一路举着鬼踪镜沿着空气中的黑雾走到村东头一户茅草屋中。

顾深雪感官敏锐:“有血腥味。”

沈星绽却注意到茅屋外头淡色的弧形光晕:“好强的结界!这……这起码是大乘期才有的屏障厚度,谁设立的?”

顾深雪:“我。”

沈星绽:“你保护这里作甚?”

顾深雪抬手收了神通:“我的事,也是你配过问的吗?”

伊川民众只知有血魔老祖,不知有她这个魔尊之事,让她很愤慨。

她原本打算今夜屠村。

只是隔壁老王给了她一支糖,她便问明了他住址,设立结界,以免到时候杀疯了误伤。

当然,这种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结界散去,沈星绽把脚踏车在门外锁好推门进去,屋里头没有人,但是地板上有一扇通往地下室的方形楼梯口,地下摇曳着黄色的火光。

沈星绽:“想不到隔壁老王屋子里暗藏玄机。”

顾深雪伸出一条长腿,拦住了他去路:“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他们冤枉你,你让老王肆虐伊川,把他们统统杀了,岂不美哉。”

沈星绽:“你是魔鬼吗?况且他肆虐伊川,被通缉的可是我!”

顾深雪:“那你一出魔道,就是屠了整村的高手,起点高,前途无量。”

沈星绽简直无语,手臂一抱胸,洞若观火地推了下眼镜:“你说这么多,不会是现在连个血魔都打不过吧?”

顾深雪蛊惑道:“解了我的缚魔锁,我帮你杀了它。不然以你的修为,比我现在又能好上多少。”

沈星绽闻言,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火铳,将一张雷系符文装填进去,在黑洞洞的枪口虚吹了一口烟:“没关系,我带了这个。”

顾深雪:“……”

沈星绽:“魔头,时代变了。

小说《深雪时》 第一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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