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们没反应过来，我迅速端起灶台上的一盆水，对准了燃烧的炉灶。

“杉杉!”他们几个异口同声地冲我大喊，但是没人敢过来。

弟弟狰狞地想冲我扑过来杀了我，但被姐姐死死拉住。

我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面容扭曲的爸爸，眼球凸出的弟弟，嘴唇青紫但眼神悲悯的姐姐，还有一脸平静的妈妈。

“都别过来，不然一个都别想借我的命!”

······

散落一地的柴火里面有两个黄色的纸团，隐约可以看到我的头发被包在那里面。

为什么让我烧柴火?

是因为我必须在今天晚上，亲手把包着我头发的纸扔进火里烧掉。

所谓的”借命仪式”，不过如此。

这三个明明很强大的索命鬼，却都拿这个仪式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被他们借命的我才是这个仪式最重要的东西。

“妈妈······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僵持良久，我把头转向妈妈的方向。

“妈妈，他们要借我的阳寿，你管管他们啊妈妈。”

“妈妈，你一定也不想死吧，我刚刚找到你的头发了，我很想救你!”

“妈妈，我还不想折寿，我想活着妈妈。”

“妈妈，求你了，帮帮我吧。”

那一刻，我所有的情感喷涌而出。

只不过我妈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无动于衷。

她用浑浊的眼睛看着我，良久慢慢对我说:

”杉杉啊，妈这一辈子，就求你这一件事。”

什么?我再一次愣在原地。

“······杉杉，你在外地上学，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我妈很哀伤地说着:”两个月前，你姐姐生病请假回家，我想着让你爸爸带着他们姐俩去市里玩玩，但是谁想到会发生那样的车祸呢?”

“我到的时候，车因为爆炸失火已经快烧成黑炭了，但我发现他们三个还是安然无恙的。”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后来我发现，他们三个都不能跨门槛。”

“我心想着这个家不能一下子五口变两口，就打算把咱们娘俩的阳寿分给他们。”

“但我知道，你刚考上大学，铁定不愿意折寿，我就·······““所以呢?你们要偷偷干这件事情吗?”我再也忍不住了，愤怒地冲我妈吼着。

“杉杉，妈这辈子什么都不求，就求你办这一件事。”我妈冲我跪了下来。

“妈，你起来吧，不可能的。”我也放缓了语气。

“他们的命数已经到这了，您就让他们安心地去吧。无论如何，这个世上都有我在陪着你啊。”

是的，不可能。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突然，妈妈拿起厨房的菜刀横在她脖子上:”你敢灭火，我就死给你看!”

她声嘶力竭，眼眶通红。

“······你们一群人围着我演戏·······很好玩是吧。”我又痛苦又绝望。

是啊，整天和弟弟在一起，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人是鬼呢?

他们哪里需要弟弟偷偷拿小剪刀来剪她的头发?他们想要借多少，妈妈都会亲手剪下来送给他们的。

姐姐和爸爸的脸也慢慢变得苍白，再变得发青，只是他们的力量明显要比弟弟强很多，不靠近他们根本看不出小洁所说的死人像。

爸爸满眼焦急，姐姐则是眼神忧伤又纠结。

两个月之前的那场车祸，车被撞得只能报废，而车里的三个人却最终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

从此，爸爸”患上”尿频尿急，每次出门进门都一定要上一个厕所，这样也就有理由从没有门槛的后门进出了。

至于姐姐，车祸的第二天她就回学校了，哪怕是清明节放假回家也一进院子就嚷嚷着帮妈妈摘菜进了后院，然后就一天没有出门。

她能制服弟弟，不过是因为:她是更强的索命鬼。

她和爸爸都清楚地知道:妈妈的阳寿只是杯水车薪，只有我的阳寿可以满足一家人。因此，我绝对不可能被弟弟冲动地轻易杀死。

真正能迈过门槛的，只有我和妈妈才对。

而妈妈，又是整个事件的策划者和参与者。

弟弟的怒气值已经到达了极限，我能看出只要我十二点之前没有完成他们的索命仪式，他们三个一定会冲上来把我撕成碎片。

小说《索命弟弟》 第五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