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我来帮你！」

我伸手去接婆婆手里的鱼，替她擦去额头的汗，将她迎进屋。

「好孩子，今天咱们做条鱼，给你补补身子。」

婆婆笑呵呵地拉着我坐下，满脸慈爱，仿佛在透过我看着谁。

与她相处的日子里，让我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起初，她怕我想不开，日日陪在我身边，变着花样地给我补身子，还给我做她最拿手的糕点来哄我开心。

我想过投河寻死，可是就在我要踏出房门的那天晚上，婆婆在身后对我说，

「鸢娘，肚子饿了就去厨房吃吧！那儿有我给你留的桃花酥。」

桃花酥是她儿子和郎君最喜爱的糕点，月光照在她满头的白发上，我好像看到了我阿娘，满脸的不舍。

和煦的春风吹起我的发丝，在婆婆殷切的目光下，我点头答应，

「婆婆，等桃花开了，我们一起去看吧。」

「好。」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在婆婆的陪伴下，我的身子也好了起来。

可是，老天似乎格外喜欢捉弄人。

「婆婆，你怎么了？」

这一日我采卖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婆婆倒在地上，手中的帕子满是鲜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慌了神，我将她放在床榻上，出门去寻大夫，街上热闹的吆喝声与医馆前面求医问药的人们格格不入，我将身上全部的银钱放在柜台上，伙计连忙请出来大夫。

大夫与我见礼，我顾不上这些，拉着他往家赶。

「大夫，你快看看婆婆怎么样了？」

大夫为婆婆把脉，神色沉重，止不住地摇头。

「姑娘，还是准备后事吧。」

我不敢信，一向身子硬朗的婆婆怎么会突然倒地不起，我将剩余的银钱塞给大夫，求他救救婆婆。

「鸢娘，你过来。」

婆婆的声音打断了我，我连忙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温声哄着她不要怕。

她拍了拍我的手，坦然道，「孩子，不要哭。人生在世，迟早都是要走这一步的。

老婆子我只是太想他们了，要和他们团圆了而已。」

「不要，婆婆你还没有长命百岁，我们还没有去看桃花，你不要丢下我。」

我哭得不能自已，巨大的悲伤将我淹没，我不明白，为什么短暂的幸福都不肯给我。

「我，我只是还放心不下你。」

她笑了笑，用尽最后的力气给我擦泪，状似枯槁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我的脸，就再也不肯抬起来了。

「啊！！！」

我嚎啕大哭起来，声音贯彻云霄，枯树枝上的乌鸦也不肯停留半刻。

不知过了多久，我呆坐在婆婆床前，透过铜镜，一个哭红了眼睛的女子，尽显无助与孤独。

我将婆婆安置下葬，折了一枝桃花放在婆婆坟前，旁边是她郎君与儿子的坟墓。

生前未能长相守，婆婆应该也见到了家人吧。

我跪下行叩拜大礼，拜别婆婆后踏上了进京路，离开前在婆婆一家旁边种了棵桃树。

想必来年春天就会开花了吧！

小说《时鸢》 第05.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