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断蒋雯洁的话，大口喘气。

好像只有用力喘气，才能压下心肺里翻滚的怒意和酸涩。

那间画廊，是轩轩名下的。

轩轩一岁半时，笔还拿不稳，就开始没日没夜地画画。

我起初以为他是喜欢。

直到有一天，深夜了他还不睡，我问起他，他才小声告诉我。

「妈妈喜欢画家。」

所以，他要努力画画，早一天成为画家，这样，妈妈是不是就会喜欢他一点点？

轩轩当时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我。

那双眼睛里，有期盼，有憧憬，也有他再拼命也遮掩不住的落寞和委屈。

以至于，我不忍心告诉他。

妈妈喜欢的不是画家，而是她喜欢的那个人，恰好是画家。

而妈妈不是不喜欢他，是憎恶他的爸爸。

所以哪怕他做得再好，只是因为他身体里一半的血脉来自我，那他可能永远得不到期望的母爱。

就让他心怀期待吧，这样，苦涩就没机会往他心里钻了。

好在轩轩确实在画画上有天赋，他也真心喜欢。

后来，我就给他开了这间画廊，挂起他所有的画。

可蒋雯洁，连他这一丝期待也要撕碎。

那一天，轩轩小心翼翼地邀请她去画廊。

可她却不耐烦地挂断他的电话，冲他嚷嚷。

「就你还会画画？还开画廊？别丢人了！程堰！你别整天教他玩这些鬼把戏！烦死了！」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当时轩轩的反应。

他默默松开手机，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直到我走过去抱他，他才再也忍不住扑到我怀里哭。

可即便是哭，也只是呜呜咽咽。

所以直到如今，蒋雯洁还不知道，那间画廊里挂满了轩轩的画，每一幅上，都有他的妈妈。

如果可以，我宁愿那间画廊不复存在。

可是不行，那里盛载着轩轩曾经最明烈的期待。

我死死盯着蒋雯洁，一字一字警告她。

「蒋雯洁，不要再打画廊的主意。永远都不要。」

蒋雯洁愣住，她嘴唇动了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紧紧望着她。

但终究，她只说了四个字。

小说《当舔狗男配觉醒后》 第四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