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一个外表自信内心却有点自卑的高中生。当他意识到他的家庭不能给他更多；当他明白学习是改变命运唯一出路的时候，他开始拼命学习。对于他的这种改变，莫凡的父母是欣喜的。功夫不负有心人，莫凡通过初三一年“发了疯”似的学习，考上了当地一所还不错的高中。

时间真快，一转眼又是三年。莫凡看着自己面前刚发下来的月考卷，大拇指的指甲不停地往食指的皮肉里嵌，直到刻出沟壑似的伤痕。在大多数人看来，他不用过分紧张。这次月考，莫凡虽然发挥的不好，但也是班级第十名。可，两位数的排名于他而言，或多或少是一种“侮辱”。

莫凡了解过他所在高中的升学率，如果不稳定在班级前五，要想考一个好一些的大学几乎是妄想。为此，他再次拼尽了全力，在高中所有的答案中都取得了前五名的成绩。可这次，偏偏在高三，情况出现了变化。而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数学学科的分数实在太低了。

他长久地盯着自己面前的数学卷。他想找一个让自己安心一些的理由。没错，诸如自己粗心之类的理由。要知道，粗心是人类进化史中避无可避的问题。莫凡是人，自然就会犯这样的错误。只要下定决心，下次就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英语老师白露讲课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大家的目光也都转向了莫凡，一脸错愕。

“莫凡，怎么回事？”问话的正是班主任白露。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任教不过三年。身材高挑，气质也好。第一年进学校的时候比较温柔，现在嘛，有种麻辣女教师的感觉。

莫凡被班主任的声音一惊，自己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做那样无意义的动作。他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是依旧有些火辣辣的手掌。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白露看了莫凡一会，从讲台上走了下来。白露走到莫凡身边，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被揉得皱皱巴巴的试卷。白露将试卷抚平，拿在手里看了看。“我是英语老师，你知道吗？”

听到这话，莫凡依旧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面对带了自己三年的班主任，心里还是有些畏惧。

“先站后面去听课，等下课咱们再沟通。”白露的语气有些严厉，周围同学的眼里却是有些失落。

“哟，好学生也有这一天。”坐在莫凡走廊一旁的吴优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吴优说完，不少同学都起哄了起来。

“吴优，管好你自己！还有你们！这是长假前的最后一堂课，怎么？下课之后都想留下来和我探讨探讨人生？”说完，白露生气地将所有学生扫视了一遍。

班级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白露中英文混杂的讲课声。站在教室后面的莫凡，思绪依旧混乱。思绪混乱的原因并非因为刚才突然拍击自己的桌面，而是因为他为自己答案失利找的理由根本不成立。

大拇指的指甲继续嵌入食指的皮肉里。莫凡低着头，咬着牙，数学题在脑子里盘旋。没办法，他分析了大部分的错题。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这些题，他依旧解不出。

所以，粗心的理由不成立。分析下来，成立的理由无非是自己还不够努力或者天分不够。后一个理由莫凡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因为承认了后一个理由无异于对自己判了“***”。所以莫凡决定在前一个理由上寻找突破口。对了，以前每天早上五点半起来背书的，以后就改成五点吧。没错，这样一来，下一次答案，情况一定会向好的方向发展的。

下课铃声突然响了，莫凡的思绪被打断了。白露宣布放学之后，除了教室里几个打扫卫生的学生。其余学生蜂拥般冲出教室。

“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吧。”白露走到莫凡身边，对他摆了摆手。

眼下，办公室也只剩下白露和莫凡两个人了。“今天是怎么回事？有同学招惹你了？”

莫凡只是摇了摇头。

“你有什么想法能不能直接和我说。不要总是摇头或者点头！”白露有点生气，皱着眉，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严厉了起来。

莫凡终于抬头看了一眼白露，“这次答案没考好。”

白露点了点头，“你的成绩我看过。其实除了数学，其他学科发挥还算正常。”

莫凡猛地摇了摇头，“老师，我别的科目发挥正常吗？我还能再好一点的。”

对于莫凡的反映，白露有些惊讶。原本白露还有的那一点生气，现在也悄然无踪了。“莫凡，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学生。而且，你真的很努力。高三这一年，除了专业知识的竞争，更需要良好的心态。”

“白老师，你告诉我，我在哪方面还能再改进一下。或者你觉得我哪里还不够努力也麻烦指出。”莫凡像是哭着说出这些话的。

白露能听得出莫凡的焦虑，可莫凡也并没有将刚才白露的话听进心里去。“我也听你舍友说起，你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起床背书。你真的很努力，可这样一来……”

“老师，我还能更努力的。长假之后，我决定以后每天五点就起床。”

白露看着眼前站着的这个孩子，每当和他眼神接触的时候，心里的刺痛感就显得格外强烈。白露原本想好要说的话，到底也没说出口。“我现在的建议是，利用这个长假好好调整自己。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前进，这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

莫凡没有从白露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休息？莫凡在心里嗤笑了一声。现在这个阶段，他怎么可能有时间休息。既然老师不能提供令自己满意的建议，那他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莫凡，你听我的……”

“老师。”莫凡打断了白露的话。“我爸说今天会接我放学。所以，我……”

白露轻轻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你先回去吧。”

“谢谢老师。”莫凡回应了一句就朝着办公室门口走了过去。可还没等走到办公室门口，莫凡再次折返了回来。

莫凡重新站在白露面前，先是深深鞠了一躬。

“你这是？”

“老师，我有个不情之请。”说这话的时候，莫凡的腰依旧是弯着的。

“有什么话你站起来再说。”

莫凡直起身子，看着白露。“白老师，我爸妈还不知道这次的成绩。请你不要将我这次糟糕的成绩告诉他们。”

白露再次微皱了一下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孩子。

“请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要你撒谎。我是说如果我爸妈不向你询问我的成绩的话，还请你不要主动联系他们。”

白露依旧对莫凡的请求感到疑惑。

“白老师，相信我，下次我一定会考好的。”说完，莫凡再次深深鞠了一躬。

白露微皱的双眉舒展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个请求，我答应你。”

“谢谢。”莫凡激动地再次鞠了一躬，而后才离开了办公室。

天边的夕阳强撑着最后一抹橙黄，学校里的同学也都走得差不多了。校门口，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了莫凡的眼帘。莫凡停下脚步，稍稍深呼吸了几口气，松开刚才一路紧握着拳头，步履轻松地走向自己的父亲。

“爸。”莫凡走到他父亲身边，唤了一声。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我看你同学都出来了，不是被老师留下来批评了吧？”莫凡的父亲名叫莫子承。一听名字就像是读书人家出来的。确实，莫凡的祖上也是知识分子。只是到了莫凡的爷爷那代，家里就败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莫凡的爷爷也为自己的儿子取了个算是“书生气”的名字。

莫凡的爷爷本意是希望他儿子承继祖上书香门第的传统，再次光大他莫家的门楣。可谁想，许是老天爷没弄明白莫凡爷爷的意思，愣是让莫凡父亲来了个“子承父业”。莫子承承继了莫凡爷爷的读书人气质，也承继了“未能将书读得意”的命运，最后单单拿了个初中文凭就到这城市里打工来了。

但莫子承对自己还是有要求的，早年得空的时候还是会找些读的懂的书来打发时间。后来，莫子承就将自己名字里的全部希望寄托到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没，没有。”莫凡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的父亲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

“对嘛，我的儿子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会被老师批评嘛。”莫子承乐呵呵地拍着自己儿子的肩膀，一手拍了拍电动车坐垫上的灰尘，让莫凡坐上车后高兴的哼着小曲回家了。

小说《那天时光逝去》 第二章 我可以再努力一点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