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钻心彻骨的疼痛瞬间从我的命根子那里传遍四肢百骸，我才知道这世界上最大的疼痛是个什么滋味，我鬼哭狼嚎般的痛呼出声，可却看到的只是一双双冰冷和带着戏谑地眼睛。

“感觉怎么样？”

金刚又点燃一根香烟，意犹未尽地说道，声音之中竟然还带有几分嘲讽。

“妈的，有种放开老子……”

咬着牙，我几乎是颤抖着、从牙齿缝里面咬出这几个字。

“呵呵，有点意思，放开他，我倒是很像知道他想干点什么，能干点什么！”

后面的话，是金刚对架着我的俩小子说的。

“嗯……”

俩人应了一声，然后就松开了我，全身痉挛的我差点倒地，还好我及时用手掌撑住了身子，没有直接倒下去。

都说打人不打脸，踹人不踢裆的，今天当着我们班班花韩云云的面，金刚竟然拿烟头烫我的老二，士可忍，孰不可忍！

“我特么跟你拼了！”

身上的疼痛，加上情感上的郁积，我终于不顾一切的呐喊出声，掏出书包里面的那个包裹整齐的长方形物什，毫不犹豫地将表层的报纸撕扯开来，一把长约半米的砍刀就出现在我的手中，在阳光的照射下，露出锃亮的光芒。

“金刚哥小心！”

当我将那把雪白的砍刀露出来的刹那，几乎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人多，我却只有一个人，他们来的时候显然没有想到要带家伙什，我虽然弱，但是手里却拿着家伙，他们也不得不忌惮。

不过，在场之中，并不是全部人的脸色都变了，至少，金刚手中的香烟依旧不疾不徐的燃烧着，而他看着我的眼角依旧充满着不屑和调侃。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这么多人，虽然我手里拿着刀，可我也不可能全部放倒，而且，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金刚如此羞辱我，我特么还不剁了他？

双目充血的我，二话不说，直接拎着砍刀就朝金刚的腰子砍过去，如果有手术刀，老子真恨不得嘎掉他俩腰子。

让我惊诧的是，面对我气势如虹的架势，金刚根本不虚，甚至没有丝毫的动作，难道是被我英俊的姿势给吓傻了？

我还没多想，就在距离金刚还有三步之遥的时候，就在我以为我这么容易就可以得手的时候，金刚突然吸尽右手食指和中指中的最后一口烟，紧接着，就朝着我的脸砸了过来。

我虽然处在暴走状态，可我也是有人的本能，面对着突如其来的烟头，还是本能的躲闪了下，身体停滞了那么一会儿，而也就是这么一会儿，金刚就扭转了乾坤。

只见他不退反进，丝毫不畏惧我手里的半米长砍刀，一脚扫在我的腿弯上，猝不及防加上腿弯受力，当时我就单膝跪了下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砍到人也就算了，还来个单膝下跪，这特么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恼羞成怒的我准备再次挥动砍刀的时候，却被金刚的又一脚直接踹中脑袋，猛地受力直接就撞到了地上，嗡的一声，大脑瞬间空白，鼻血混着口血，淅沥而泄……

“特么的，给点阳光你就灿烂了是吧！”

头脑发蒙中，我感觉有人踩着我的右手手腕，很用力的那种，而且是用脚跟，还不断的跺，钻心的疼痛让我的右手彻底失去了知觉。

“金刚哥，要不要把这小子的手给废了？既然他要来背锅，就让他知道背锅的下场，也好给金胖胖那小子的老子一个交代。”

我听见瘦个子的声音，心里忍不住地一阵冷笑，真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惊动了金胖胖的老爸，听说他家还挺有势力的，这次更是连金刚这样从不听人命令行事的人都请出马了。

而我也是够可怜的，帮人背了黑锅，被人如此欺辱，却不见牛老大他们半个人影，典型的电影里面的小角色，生来就是当炮灰，被人利用，最后的下场，就是死的莫名其妙的那种。

“去吧，刚好他手里有家伙。”

金刚的声音渐行渐远，似乎并没有留意这个地方。

“子豪，这样真的好么？毕竟他是我同学耶，平常在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我听见班花韩云云的声音，能听见她帮我求情，我的心里莫名的一暖，更是幸存一丝丝的侥幸，不过，很快就被浇灭了。

“放心，他明天就不会去学校了，以后，也不用再去学校了……”

金刚冷笑着的声音消失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他的那一句，不用再去学校，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我右手手筋被挑断了……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背影，也忘不了右手最后一次握紧拳头的感觉，不错，我成了一个废人，一个右手连筷子都拿不起的残废。

镇医院的里，我第一次看老妈心疼出了泪水，而那个人，也是蹲在墙角，旱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妈，我是不是废了……”

我没有哭，眼里的冰凉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而下，侧脸看了一眼我右手手腕上的绷带，我知道，从今往后，我都不能算是一个正常人了，我对右手，已经失去了知觉，哪怕只是动动一根手指头，都做不到……

“没有，小浩，你别乱想，医生说都可以好起来的。”

老妈泪眼婆娑的说道，这样拙劣的演技自己都骗不了，还怎么过来哄我？

“谁把你手筋挑断了？”

短暂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是经过长时间的凝思，而迸发出来的精华一样。

看着那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我冷笑一声：“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去找人家家长理论？呵呵……”

“我……”

叔老脸憋得通红，想要说什么，却被我妈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热水瓶没水了，你去给小浩打瓶水回来，我给他擦把脸！”

我不知道老妈为什么要把这么怂逼的男人支走，我倒是很想看看他接下来能说些什么。

“小浩，这学，我们不上了吧，我跟你爸商量了的，等你好了，让你去隔壁村王大伯的养猪场干点活……”

老妈剥了一个橘子，送到我的嘴边，我却没有张口。

我王浩，命中注定就是一个养猪的吗？

可我这右手，恐怕连猪都养不好吧！

“找到晓芸了吗？”

我眼神空洞地问道。

“还没有找到，都不知道这些警员是干什么吃的！”

老妈有些气愤地说道。

“哼，警员也未必都靠得住！”

我在心里忍不住地冷哼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可我现在只能躺着，也不能去那个地方看看，而且，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就算去了，还能有什么用呢？

让我心寒的是，我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牛老大他们一个人都没来，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我这条手就这么因为他们废了，呵呵，真是呵呵……

出院的那天，叔蛮高兴的抱着一捧花过来了，说是我同学送来的，我问叔为什么不让同学进来坐坐，好让我看看是谁，叔说人家把花放在前台，是护士送来的，并不是从我同学手里直接接过来的。

以我在高三（2）班的人品和德行，大家巴不得我出事不用再回去了吧，谁还会给我送花呢？

我检查了一下这七朵颜色鲜艳的康乃馨，并没有发现这束花里面有任何字条或者卡片之类的东西，单纯的送花？

“我要出院了才送我花，还真有意思！”

我冷哼一声，想要把花扔掉的时候，却被老妈一把抢过：“你真是不知好歹，这么好看的花，丢掉多可惜！”

老妈看着手里的康乃馨，嘴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看得我忍不住地一愣，这才意识到我妈也是个女人，也有爱美爱花之心，康乃馨不仅送给病人合适，也是送给母亲的必备花种。

“既然你喜欢，你就拿着吧。”

我右手手腕处依旧打着绷带，因为没有主筋的原因，软哒哒地垂着，像是一只假的橡皮手一般。

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发生了一个比较奇怪的事情，就是我的住院费和手术费什么的都被人给报销了，当我们去问医院收费处是谁这么好心地跟我们报销的，并没有得到这个人的消息。

可能，是金胖胖的老爸干的吧，把我搞残废了，真要是追究责任来，我想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但我也同样明白，相比于他们家，我们这种一没背景、二没后台的小家庭去告、去闹，是没有任何效果的，能帮我把医药费什么都结算了，也算他们有点良心。

不过，别以为这样做了，我就会原谅他们的，废手之仇，不共戴天，我是不会原谅他们的，如果可以，再给我一把刀，我想我还会劈了他们。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然后去找晓芸，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妹妹，而且，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晓芸好像就在我的身边，可我偏偏看不到她……

小说《青春手札》 第五章 欺人太甚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