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

皇长子朱明寰被慈恩大师从皇宫带走时，身中剧毒，奄奄一息……

慈恩大师带走他身上唯一的信物就是这块玉佩！

刘文今天也是凑巧，刚好遇见拿这块玉佩的人。虽然过了很多年，但是这块玉佩可是他亲自经手的，他是皇上身边的老人，这块玉佩何其重要，它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玉佩全天下只此一块，看持玉佩的人，只一眼，刘文就肯定他是陛下心里最惦记的人！是大梁最尊贵的皇长子，已故皇后娘娘留下的唯一骨血——朱明寰。

皇宫里谁是最了解皇上心思的人，刘文要是称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他马上请来人到宫外侯着，拿着玉佩大步并小步的前来报信。

“寰儿回来了……”朱定远手握玉佩，一路狂奔……

今天是寰儿十五周岁生辰，他回来了！特意选在这个日子，他欣喜若狂……

“娟儿，一定是你把我们的孩儿送回来了……”朱定远紧紧握着玉佩……

“陛下！你等等奴才……”刘文紧赶慢赶，提着靴子在后面追。

朱定远一路急赶，连靴子掉了都顾不得，眼看着快要到宫外，脚步慢慢缓下来……

距离越来越近，希望也越来越大！如果不是自己盼望的人呢？那么失望是不是也越来越大……

如果宫外不是日思夜想的皇儿，那会怎样？自己能接受这样的打击吗？想到多年的期盼如果是一场空欢喜，朱定远觉得脚步越来越重，他有些迈不动了……

“近乡情更怯！”

刘文服侍皇上二十年，哪里不了解主子心思，何况他刚刚已经看到了玉佩的主人，只是一眼，是与不是他就完全能够肯定！若不然，这么大的事哪里敢将皇上请到宫外？！

刘文先给朱定远穿上靴子，然后赶在他前面带路。

看着刘文走在前面坚定的步子……

朱定远心中稍安，他知道这世上谁最了解自己，除了先皇后，就只有他了……

宫门外，朱定远终于见到了十五年来日思夜想的儿子……

宫门外，出现在朱定远眼前有三个人。

一个是十五、六岁，容貌秀美，身穿淡绿色衣裙的少女；

一个是十一、二岁容貌英俊的青衫少年……

当中是一个十五、六岁面如美玉的白衣少年……

吸引朱定远目光的自然是中间的那个少年，只是看了一眼，就一眼，他便泪如泉涌……

是他！

就是他！

是自己的儿子！

即便他们分别后从未相见，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只是一眼，他就肯定了这个犹如天神般降临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儿子朱明寰……

少年七分容貌似自己，三分容貌似娟儿，整个天下，除了自己和娟儿的儿子，还有谁才能够将两个人的容貌如此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寰儿……”朱定远泣不成声，赶上前去，抱住了眼前的少年：“父皇想你想得好苦啊……”

“父皇……”朱明寰十五年的生命中，最亲密的只有师父。

十岁时，师父告诉了他的身份，他这才知道自己的出身竟这般显赫，而他之所以跟师父在一起，会变成这样也仅仅只是因为他的父皇要立他为“太子”……

他为了这一天能够与父亲重逢，他整整等了五年……

如今见一国之君的父亲，见到自己竟然如此失态，少年也不由泪水涟涟……

朱定远抱着自己的儿子，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父亲……

很快，他就感到不对？

儿子在自己的怀中喘息、颤抖……

他连忙松开，突然发现儿子竟然是坐在轮椅上？！而此刻，因为太激动，俊美无比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朱明寰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左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呼吸困难……

“寰儿，你怎么了……”朱定远看着他那么痛苦，心都要碎了：“寰儿，你不要吓父皇……”

“公子……”绿衣少女连忙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了一枚龙眼大小，朱红色的药丸放入朱明寰口中……

青衫少年也拿出身边的水瓤给他送服，朱明寰很快恢复过来……

“父皇，吓着你了……”朱明寰一笑：“不碍事，我吃颗药就好了……”

“寰儿，你受苦了……”朱定远心如刀绞……

“父皇，请恕孩儿不孝，不能够给父皇……”朱明寰的脸色好了不少，可依旧没有血色。

“不，你是父皇的好孩子！都是父皇不好，都怪父皇没有好好保护你，害你受苦了……”朱定远伤心的说。

十五年的离别让他常常夜不成眠，如今娇儿活生生就在眼前，可是……

朱定远很快就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即便这样又怎么样？只要活着，就是希望！活着，就有希望！他一定要给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

“刘文，还不快……”幸福来得太突然，朱定远高兴的看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老奴知道，老奴明白……”刘文在前面带路，朱定远亲自推着朱明寰来“凤鸾宫”……

……

朱明寰还是第一次见到母亲，他看着画像中美丽而优雅的女子……

此刻，那双眼睛温柔慈爱的看着他，就如同与他说话一般，他眼中一热，泪水夺眶而出……

“母后……”朱明寰心中在默默的呼唤，十五年前，就是她，就是这个美丽而娇弱的女子，拼尽全力，把他带到这个世界……

朱定远带他观看他母后日常生活的地方，什么时辰他母后会在这里做什么？什么时辰他母后又会在这里做什么？还有他母后最喜欢的花，最喜欢看什么书……

这里的一切，让朱明寰感到既亲切又熟悉，他最高兴的是，即便母后去世多年，这“凤鸾宫”内的一切布置，还如同母后生前一样，甚至母后还没有看完的那本书，也依旧放在那里……

“父皇……”朱明寰看着父皇为母后做的这一切，也不禁动容，毕竟父皇不是普通的男子，他能够为自己的结发妻子做到这些，说明了他心里真的有母后……

寂静宫殿，殿内的父子俩都没有说话，宫外却有脚步声传来……

……

“皇上，皇上，是不是寰儿回来了？”赵太后慈爱的声音自宫外传来，脚步声很急，说话还带着颤音……

“母后……”朱定远听声音正是自己生母赵太后，暗想母亲消息来得快，见孙心切，年近七旬，动作也快，笑道：“寰儿，你我同去迎你祖母。”

“孩儿遵命。”朱明寰脸上露出笑容。

父子俩人还未走出殿外，鬓发如银的赵太后便在一个约三十五、六岁左右、风华绝代的美妇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朱明寰能够来到皇宫，自然会对大梁有一个了解，这个鬓发如银的老夫人必定是祖母赵太后，扶着她老人家的定是父亲的继后，自己的姨母大梁现任皇后李延娱……

“皇祖母！”朱明寰唤道。

“乖孙……”赵太后见到眼前这个英俊少年，哪里有不认得孙子的道理，才刚唤了一声，一把将朱明寰抱在怀里，心肝、肉儿的哭了起来：“乖孙，没想到皇祖母还能够活着见到你，这些年可苦了你……”

李延娟去世后，留下嗷嗷待哺的小皇子，虽然不缺乳母，但是由谁来抚养成了问题，还是赵太后不辞辛苦，亲自接到宫中，细心照看，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把毒手伸向“仁寿宫”，对待一个才刚刚满月又失去母亲的小小婴儿下毒手，其心是何其歹毒！

赵太后这么多年来，因为一直没有朱明寰的音讯，她心中都在责怪自己，责怪自己当年没有照顾好他，如今见长孙归来，虽然发现他坐在轮椅上，但是今天她的乖孙能够回来，就是件大喜事，她仔细打量心爱的孙子……

……

小说《山河永寂》 第十章 明珠还（上）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