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苑”。

方逸鸣把杜小衡抱回房间，刚刚她赤着双脚跑出去，又淋了雨，丫头们一阵忙乱，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再倒来热水擦干脸上的雨水，帮她用帕子绞干被雨水打湿的头发……

看着杜小痕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丫头们忙出忙进，方逸鸣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呆在门外，俊脸沉得如同结了冰……

杜小衡病了，病得还很严重！

迷糊中，她梦见自己掉进一个黑洞里，就她一个人！

她好害怕！

“救我！救我！”杜小衡觉得自己还有意识，她使劲呼喊，可是都没有用……

“啊！”杜小衡在梦中，拼尽自己的所有权利喊出了声。

“痕儿”方逸鸣一听见杜小衡的惊呼，再也顾不得，冲进房内把她抱在怀里：“痕儿，别怕，有我在这里……”

昏睡中的杜小衡好像听到了他说的话，慢慢的安静下来……

方逸鸣抱着杜小衡心里一惊，怀里的人儿浑身滚烫得吓人！

“瑕姐，痕儿身上好烫！”方逸鸣急了：“这可怎么办好？”

“我看看……”万俟无瑕一听，心中自然着急，她看妹妹的小脸通红，额头比刚刚更烫了，也有些着急，连忙从身上掏出一个白玉瓶子，倒出一枚白色药丸：“春分，你快去把药丸化掉，给痕儿喝下！”

“是！大小姐。”春分连忙接过药丸。

“瑕姐，痕儿不会有事吧！”方逸鸣看着在怀里躁动不安的杜小衡担心的说。

“鸣弟，不要太担心，吃过药丸，妹妹就会退热，休息几天就没有事了。”万俟无瑕道。

方逸鸣自然相信万俟无瑕的话，瑕姐的本领，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这几年，每月逢初一、十五她就会到京城最大的药店“平合堂”，免费为贫苦百姓义诊，“素手医仙”的美名可不是轻易得来的。

痕儿这病的起因他自然知道，三天前她爬到树上拿风筝，不小心从树上掉到湖里，喝了点水，受了惊吓，原本已经大好了，刚刚自己想来看看她，在路上正好遇见瑕姐，两人便一同过来。他暗自庆幸来，幸亏自己和瑕姐来了，不然就春分她们几个丫头，如何能够搞定痕儿，刚刚那么一闹，又淋了雨，病肯定又严重了些！不过还好，幸亏有瑕姐在这里。

春分这时已经把药丸化开，刚想喂小姐，药碗就被方逸鸣一手接过。

方逸鸣接过碗，试一试药的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痕儿，乖，喝药。”方逸鸣柔声道，脸上的表情和刚刚那个快要结冰的脸比起来判若两人……

杜小衡又再次陷入了昏迷中，浑身滚烫，没有半点意识，任由他将药慢慢喂入口中。

万俟无瑕用手绢试去她唇边的药汁……

“你们是怎么伺候小姐的，任由她光着脚跑出去！”万俟无瑕直到这时才有时间责问妹妹身边伺候的人，声音虽小，语气却很严厉…

“奴婢们也不知道小姐怎么了？”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四个小丫头见大小姐责问，连忙跪下来，春分是小姐的贴身大丫环，小姐这样跑出去，她自然要负最大责任：“小姐刚刚醒了，可是好像完全不认识奴婢似的，吵着说要照镜子，没想到小姐刚一照镜子，就跑了出去。”

春分至今都还记得小姐刚刚照了镜子后的样子，那情景！就好像是见了“鬼”似的，可是这话她也只能够放在心里，如何能禀报大小姐？

“哦！是这样”万俟无瑕心里想到：“可能是妹妹做了噩梦，受了惊吓……”

方逸鸣自然也想到了这点，可是痕儿做噩梦，他能够怎么办，只有下意识里，抱着杜小衡身子的手又紧了紧。

“你们先起来。”万俟无瑕声音放柔和了点，可是几个小丫环依旧跪着不敢动。

“痕儿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我岂会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又怎么会听你们的？”万俟无瑕道：“我刚刚是看见痕儿这样，稍稍急了点。”

“小姐这样，我们也担心，恨不得能够代替小姐。”春分垂泪道。

“你们待痕儿的心，我自然是明白”万俟无瑕从床边站起来，扶起春分：“难得你们对痕儿的一片心，我知道痕儿对你们素来极好，痕儿自幼聪明伶俐，就是顽劣异常，不听劝阻，常常任意妄为，只盼着她经此事以后，不要再出什么意外才好……”

“小姐这次吃了这么多的苦，以后一定会爱惜自己的，奴婢们今后也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春分道。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要念阿弥陀佛！”万俟无瑕道。

春分听了这话，低着头不说话，大小姐是长姐，自然明白弟妹的性格，小姐和少爷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和脾气，她如何不知道？小姐和少爷本来就是调皮捣蛋的性格，再加上九王爷，那个恨不得能够把天都捅个窟窿的主，三个人就是三个混世小魔王。不过好在最不怕事的小魔王这几个月说是皇上派出去游学去了，小姐和少爷安分了三个月。为什么啊！这都是怕闯出祸来没有人背黑锅，没想到小姐这次自己掉进湖里，吃了大亏

“好了，天也晚了，你们也累了，痕儿吃完了药，会好好睡一觉，你们这几天也累了，好好歇一歇。”万俟无瑕道：“我知道你们待痕儿极好，这既是她的福气，也是你们的福气。这些话，你们如今还小，自然不会明白，以后你们就会懂的……”

“是！大小姐……”春分轻声应道。

四个丫环中，春分年纪最大，如今已经年满十六岁，刚刚大小姐说的话其他几个丫环不明白，她是明白的。

但凡大户人家的丫头，像她们这样贴身伺候小姐或者是少爷的，如果到了年纪不愿意外嫁，就会作为陪嫁丫环随小姐一起嫁入夫家，身份地位自然与普通的丫头不同。若是出嫁，夫人和小姐送的陪嫁也不少。这些事情，她们到一定的年纪，自然有老一辈的嬷嬷跟她们说，夫人也会给她们暗示，图的就是她们的忠心……

其实能够让女儿小小年纪在大户人家做丫头，大多数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到底是做奴婢，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样的主子，若是不好，打骂就是寻常事，条件好的人家自然是不会舍得女儿小小年纪受这样的苦。可若是好的话，女儿到大户人家，不光免了自己家的银米，还能够拿一份工钱贴补家用。遇上好的主子，所享受的待遇比在她们自己家好上千百倍。更何况跟着夫人或是小姐，总比在家有前途……

万俟夫人出身名门贵族，家里的仆人自然众多，要从里面挑选几个伶俐的女孩子从小培养，完全不是什么难事，而她们的父母自然也是愿意的，一般能够贴身伺候小姐和少爷的都是家生的女儿……

“鸣弟，你今儿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先回房休息，明天你又得早起。”万俟无瑕道。

“是，瑕姐。”方逸鸣怀中依旧抱着杜小衡，他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已经不那么烫，稍稍放了心。

“春分，药丸我留下一粒，刚刚那粒药丸，痕儿用了，今儿晚上会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一早，她醒过来，你再给她用一粒，就没事了。”万俟无瑕吩咐道。

“是！小姐。”春分接过药丸，好好放在一旁。

方逸鸣见万俟无瑕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也放了心，自己到底是男人，没有理由一个晚上都陪着痕儿，他轻轻的把杜小衡扶着放在床上躺好，万俟无瑕也掖了掖被子，见一切安排妥当，就离开了这里……

……

小说《山河永寂》 第二章 手足情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