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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风魂尽妆泪干

佚名2020-08-21 17:43:53

桃红色的华服,美丽的妆容,发间金饰银花闪耀无比,她优雅的抬起手指,指向着跪在大理石牡丹地板上的娇弱妃子:“妹妹如此专宠,后宫闹罢陛下不理,就连朝廷也没能损你半分你说,你与那祸水妲己有什么分别?”

声音动听如同泉水流淌,可是却让殿中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娘娘”

舞己哭得伤心,话也说不出了,她早已想到会有今日,委曲求全的活着,其实真不如痛快去了好。

谁让她爱上这辛南王朝最尊贵的男人,他是她的夫君,也是后宫所有人的共有物,他是这天下的王,九五之尊,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她早该明白!她早该看清楚!

“妹妹,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姐姐尽量满足了你,不过妹妹可不要怨恨姐姐,作为后宫之主,姐姐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话毕,皇后还煞有其事的拿过绣有两朵大小不一的金色牡丹的手绢拭了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好像她真的是在同情舞己的命运可悲,只不过她眼中有过于兴奋的神情,出卖了她就是抱着看一场好戏的心态。

一边的三个宫婢上来,一人托着枣木方形食盘,上面是一个青色的半透明半指高的花纹药瓶,另两人就按住了舞己的肩膀。

“皇后娘娘能不能让臣妾再见陛下一面,纵使死了,也无憾了”

舞己挣脱宫婢的束缚,扑在皇后的身边苦苦哀求,难道到最后,她也不能再见他一面吗?

她用了最好的年华来遇见、相识、相知和相爱的王他的龙颜悦色,金瞳神韵,怎么能见不到了

皇后也有些意外,舞己虽弱,却是从来不求人的。而现在,她就趴在自己的脚下,蝼蚁一样的可怜,求着在死前与同是她最爱的男人见上最后一面,这是多么的可笑,又是多么其乐无穷!

她手一抬,应允。

“不过妹妹还是先服下这'舞杀'吧。”

舞杀吗?真好。

还是特意为她而制的毒。

她应该感到幸福不是吗?

今生,只为你一人含笑饮毒酒,孤身一人赴黄泉;

来生,若还不能相守盛世之间,求愿十世做红莲。

你不来,我不走;你不喜欢,我不盛开。

“舞己妹妹,你就没有想过,自私一回,利用陛下的宠爱来扳倒皇后吗?”

“娘娘,你这样太怯弱了。”

“舞己啊舞己,你真是太傻了,别人犯你三分,你反而退让,这为的是什么?”

“哎,自古红颜薄命,只怕你”

“舞儿,你可不能离开朕”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他对她的爱当成杀人的武器借此爬上千人膜拜的位置,她也没有想过要去伤害任何人,她能忍则忍,不能忍便埋在心底,任其泛滥成灾。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情人无法眷属,为什么两情相悦却要在乎外界的眼光,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是最无法高攀的王

他如果生在平常人家,只是一个平凡之人,或者乡间闲者,是不是就不会爱得这样辛苦,不会像这样为爱要了命?

当时一舞动皇城,现在也当以此为终。

北燕舞榭,她的舞鞋踏过最多的地方。

他在不远处的亭中饮茶,目光宠溺的紧紧围绕着她的舞姿,阳光明媚,花开灿烂,舞榭下有溪流,樱花落水打翻,随她神形如一,这一次,她亦是舞得最是用心。

突然一阵狂风扫过,三两花树乱摇摆动,樱花差不多全部落了,落入溪水,随水能到宫外的护城河,回归自由,落败成泥。

她也在同时,闭上了眸眼。

她是那樱花之魂,爱上了宽阔的大地,也终于和大地背道而行,去到一个新的世界。

此一别,千年一遇终成结。

碧落再无惊鸿生。

念流水,随花所去是永恒。

封邑启梦里惊醒了多次,一摸锦被,才反应过来那个夜夜伴他入眠的女子已经不在了,他的舞儿,他的所有,都离开他了。

无限心酸与疲累,还有心慌。

偏偏这偌大的宫殿都是她的味道和气息。

陪伴他,折磨他,击垮他。

他不免想起那个时候的她,第一次见她跳舞,在众多起舞的妃子里面,似一朵盛开的樱花,不张扬也不卑微,恰好能引起他的注意。

“那是谁?”

“陛下那是漳州县令之女,名叫舞己。”

“舞己?这名字取得真是巧妙,今夜传她到御景殿。”

“是,陛下。”

她在御景殿下站着,像极了被惊吓过度的兔子,可是那却是红色的兔子,红衣黑发,藕粉珠沙,美如波斯壁画里面的女童仙子。

“今日不必侍寝,跳舞即好。”

他淡笑着,抚了她的发。

“嗯好”

她便跳了起来,亲亲柔柔,又微微施力,红花一刹就开了,如她容颜羞人。

她这一跳,就用掉了半生。

她于他而言,跟这后宫的所有人相比都是不同的,甚至他从来没有拿她跟任何人相比过。

她是最特别的存在,生气,开心,愤怒和悲伤。

她是一朵暗粉色的樱花,却带着罂粟的迷人香味。

把他狠狠的迷住,像一张粘稠的网子,他是那不幸又幸运的鱼儿,在她的水域里面游弋逡巡其间。

可是现在

“来人!摆驾舞月宫!”

“陛下,舞己娘娘已经殡天请陛下保重龙体!”

贴身宫仆胡全金虽然知道这对于封邑启来说是雪上加霜,可他若不提醒着点,只怕这个主子要在舞己娘娘的阴影里无法再走出来了,他不敢去看封邑启青下去的脸色,知道他在克制着暴怒的脾气。

封邑启听着没有说话,然后过了一会儿,惊雷一声响般,他从藤花木榻上起来,惊得胡全金一个哆嗦跪地:“陛下息怒奴才也是为了辛南王朝和万千子民着想”

“起来吧。”

封邑启望着这冷清的宫殿,全身的力气都突然被抽空了一样,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他也没有动,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任胡全金在地上跪着。

封邑启也明白,他的肩上有整个王朝的重量,而舞己这个女人,是在所有人眼里发生在帝王身边一段浪漫的故事里面的平常角色罢了。

一个王,一生女人无数,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死去的女人肝肠寸断,传到后世不免贻笑大方。

“陛下该上朝了。”

“今日不早朝,去散了。”

“是陛下。”

胡金全服侍封邑启已经历时四十年,从封邑启还是前朝太子的时候起,他就鞍前马后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这位主子的起居饮食,到后来他遇见舞己,他自然是看在眼里。

所以这个时候念及王朝的利益,不如说他还是更加心疼封邑启,看着他一路走过来,历尽千辛万苦,看遍沧桑巨变,可是他也是高处不胜寒,孤独寂寞的王,却遇见了一个想要相守一生的女子。

那个女子,不是倾国倾城之人,却一出现就俘获了封邑启的心。

若是在皇宫之外,两人必定能够一生一世相爱相守,白头到老。

可叹是,一入宫墙难自已,君王之爱,短暂而让人悲悯。

花楼高宇,不过是情断了在风里。

过了几日,封邑启依然神色黯然,心态低迷,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就连早朝也是心不在焉,高坐在龙榻上,心里却想着别处。

那一处被樱花围拢的舞楼

“陛下陛下”

丞相皇甫德鞠着腰拿着玉圭唤着那魂儿不知道飘到哪里的封邑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让他也跟着一起着急。

封邑启会如此颓废的原因他也知道,可是就为了一个女人,何致于放任国家大事不管,泱泱辛南王朝的君王竟然如此不争气吗,对于这些,其他的大臣也颇有微词。

“陛下最近越来越懒散了,这可如何是好?”

兵部尚书赵儒尹低声道。

旁边的吏部尚书一听也是叹息着摇摇头:“是啊,这舞己一走,陛下就这般想不开,以后辛南王朝何以为继”

“这舞己果然是妖精所变,竟然已经归天却还是让陛下念念不忘!”

“是啊是啊,果然是妖精一个,还好还好”她现在已经死了。

说这话的是礼部侍郎崔胜,他的话让众大臣都替他捏了一把汗,虽然他们都不满舞己对封邑启影响如此之深,可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还是不禁让人愕然。

立在朝堂一旁的胡全金早已是冷汗直流,他看了一眼依旧在愣神之际的封邑启,心中涌上无数的惘然,难道陛下真的就要陷于悲剧之中无法抗拒吗?

“陛下陛下!”

胡全金使劲的朝封邑启使了使眼色,好在封邑启终于反应过来。

他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冷漠的扫了一眼殿中躁动不安的群臣道:“众卿家还有何事要禀报?”

“陛下,北疆眼下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各种势力波涛汹涌,在这个关键时刻,陛下为何要宣旨西琼将军回朝?”

丞相如实禀报,其实他是明知故问,就是想看看封邑启的反应而已。

“西琼将军?朕三天前便已宣旨,他为何今日才到宫中?”

“三天前?陛下为的是舞己娘娘?”

丞相讶异,宣旨一事他居然不知情,看样子肯定是秘密进行的。难怪没有听人提起过,若是这样的话,西琼将军此举就是欺君之罪!

“这是朕的家事,难道爱卿也要来管一管?”

“微臣不敢。”

“那依丞相的意思,朕是要做那无情无义轻易就可以忘记旧爱的薄情人?”

封邑启语气似怒非怒,听得皇甫德心里一阵打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一弯腰,却是轻而有力的说:“微臣只是担心陛下您,切勿因为太过思念娘娘而荒废了朝政,辛南王朝的子民都不希望陛下如此颓废。”

群臣看丞相已经出头表率也都跪地齐声喊道:“陛下三思,陛下节哀!”

封邑启愤怒无比,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看向胡全金,眼里冷冰冰什么也没有。

胡全金立刻会意:“退朝!”

群臣无奈的起来,却连封邑启的背影也看不见了,大家都是郁闷不已,丞相安抚了几句,也一起出去,显然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了丞相大人,太子那里您怎么看?”

赵儒尹和丞相并肩同行,他问。

“太子师一事事关重大,老夫还要考虑考虑,太子刚立不久,根基不深,若想屹立不倒一帆风顺,怕是要费一番周折。”

“那丞相是要如何?”

“还是等陛下缓过神来再说吧,哎”

辛南王朝二十九年立嫡皇子封羽及为太子,距今已然一年。

可是太子师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定数,直到前一个月封邑启才提起,并且点名要皇甫德担此重任,可是皇甫德却是婉言拒绝,理由是宫中知识渊博,见多识广,深明大义者当选他人,他虽为丞相也有自知之明,太子师于他而言,还是让予有为之士为好。

太子也曾经请求过皇甫德多次,恳言他担任太子师名副其实,除了他,没有人更具有培养一代诸君的实力学识。

然而皇甫德所想的却是,封邑启年轻气盛,根本没必要那么快确立储君的人选,嫡长子继位大统不过时间早晚而已,当初立太子之时,他也是左右摇摆,最后是因为皇后的一席利害之言,他最终选择站到封羽及一边。

至于太子师,另当别论。

可是他知道,自己会答应,为了辛南王朝的将来,为了辛南子民的将来。

天刚刚亮,云中夹杂着一丝丝光线,地平线还是融着雾色的时候,封羽锦就乘着马车出了宫,罗铃挂在马的脖子上晃来晃去,一阵一阵的响起来,好像是一首简单却复杂的歌谣。

母亲的突然离世让他对那个原本就冰冷的皇宫彻底失去了兴趣,听闻长乐城里有一处戏院开满的桂花,在这初夏时节尤为珍贵,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开在这个时节有桂花开放。

为了让封羽锦早日从残酷的现状里面抽离出来,商牟池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传达到他的耳中。

辛南以樱花为国花,粉中洁白,无暇妖娆,微香乘风,叶青黛色。

樱花的最美季节是三月至六月,三月之樱淡粉略红,好像是刚刚长好的处子,羞涩迷人,水一样温柔漂亮;四月之樱深粉如桃,绽放在枝桠,悄悄的生长;五月之樱曼妙飘渺,红色渐深,优雅中带几分可爱;六月之樱最惹人青睐,团团簇簇,静静谧谧的拢在一起,是一个一个俏皮甜美的圆溜溜粉鼠,风一吹散遍半空,吹到十里之外,满城花瓣如雨,分不清是宫内宫外的花儿。

三皇子封羽锦却是最喜桂花,叶硬深绿,叶脉清晰,多而不杂,花小而鹅黄淡雅,略金如月色落以叶间,花香扑鼻,沁心透凉,回味无穷。

“王爷,江露戏园到了。”

“嗯。”

封羽锦下了马车,环顾四周,是在一条屋舍古朴,清净寂美的巷子里面,看见对面的民舍屋顶烟囱上冒出的灰烟,多多少少有将近十来个,还有混着稻草香味的火煮米粥饭食的味道,这样闻着不知不觉就有了一种满足感,那是在宫中没有体会过的。

走了两步,正对着戏园,“江露”二字秀美娟丽,门槛前铺着青石板,干净清爽,两边的柱子上刻有同样清秀的楹联,一联是“人情冷暖戏台上”,一联是“纸醉金迷梦园中”,两联颇有情意,似水流指尖,柔而刚毅。

过了门槛,园里大而空,两侧各栽有一圃不知名的大红小花,花茎粗短,叶片却也繁茂,花圃四角都有一个石墩,地上皆铺有青石板,岁月蹉跎而过,留下不少的细小石块在石板夹缝中,再走几步有一道拱形石门,门上花纹繁丽复古,是春日花鸟虫鱼图,过了石门,才感觉豁然开朗,正中间是一个恢弘大气的以朱色为主调的戏台,戏台两边是青石板铺就的阶梯,有九阶;戏台的两处檐角都各挂一个红艳艳画有金色桂花的荷叶灯笼,流穗随着晨风拂动,划过好看的角度。

戏台两边的柱子上也刻有好看的花朵图案,有荷花和睡莲,还有燕子和竹林,以及漆金的斑驳的痕迹,拾阶而上,是梨木筑起的顶台,坚实有力,也是温润光滑。

戏台的侧面还各有一个门,桃心形状,嵌一个祥云镂空的小窗。

“王爷,早桂便在门里了。”

封羽锦望着,还只是能看见肆意蔓延伸出来的米褐色的枝干,枝头是傲然独立的叶子,不过也能闻见时有时无的香气,是他喜欢的味道,幽幽地。

“你不用跟着。”

“王爷,属下去城中买一点早食吧,凌晨出宫,您还滴水未进”

“不必。”

封羽锦独自走进门内,眼前一亮,这自成一处的风景可谓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小说《一别两宽各欢喜》 第六章 一风魂尽妆泪干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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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 第一章若教传说作机关 第二章两处闲愁无处藏 第六章 一风魂尽妆泪干 第八章风荷举时阮清湖 第十一章前雨摇扇空中樱 第十二章无声月下巧作书 第十四章歌尽风尘无清霜 第十五章花灯如梦醉无人 第十七章风月无故为佳人 第十八章不知其中玉似烛 第二十章得卿一笑千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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