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复一夜，月复一月。
直到确认楚夭怀有了身孕那一刻，这外表蜜糖，实则毒药的折磨才算停止。
床榻间，楚夭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只觉得满心苦楚。
她曾想过为万俟睿辰生儿育女，想过那时他们是何等的欢喜甜蜜，可当这一日真的到来之时，她却只能尝到苦涩。
鲛人怀子，五个月才能成型。
这五个月，万俟睿辰日日前来，只为看着楚夭不准她伤害腹中的孩子。
只为他心爱的桓姝能拿到着解药，早日醒来。
小腹渐渐隆起，楚夭逃离无路。
五月眨眼而过，楚夭也终于等来了她孩儿的死期。
“他救不了桓姝，万俟睿辰，你清醒一点，他也是你的骨肉啊！”
楚夭后退着，逃离着手持利刃的侍卫，看向站在一旁的万俟睿辰乞求着。
“他只是姝儿的药。”万俟睿辰言语冰冷，轻飘飘的定义了孩儿的一生。
霎时如坠冰窟，楚夭怔然看着他，头一次觉得这个人冷酷无情。
可她能躲到哪里去呢？偌大的将军府，万俟睿辰只手遮天。
楚夭试图用双手去遮盖小腹，阻拦他的动作，可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冰冷的刀刃闪着寒光，划破她的衣裳，落在肌肤上一片寒凉。
闭上眼，楚夭不敢去看这一幕，眼泪化珠落在枕畔。
她近乎绝望的喊道：“万俟睿辰，你会后悔的，我恨你！”
闻言，侍卫看着没有丝毫动容的万俟睿辰，漠然的落下了刀……
痛，蚀骨断肠！
楚夭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刀刃是如何切断了她和孩儿之间的牵连，将他带离她身边。
那一刻，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挽留，却只抓到了一片空。
睁开眼，楚夭只看见接过孩子的万俟睿辰，手持着利刃划破孩子的心口，带出一片血色。
“不要——！”
楚夭大喊着，拖着尚未缝合的伤口朝着万俟睿辰爬去，想要阻止。
可她的话对于万俟睿辰来说起不到半点作用。
他平静的做着这一切，从没有想过那孩儿是他的骨血！
一碗心头血，本就无声的孩子彻底断绝了气息。
万俟睿辰看着手中逐渐冷彻的小儿，眼底划过抹什么，转身朝着门外而去。
“万俟睿辰！”楚夭高声喝喊着，言语间充斥着恨。
被叫住的男人脚步一顿，转头看着满身鲜血的楚夭皱了皱眉：“会有人给你缝合伤口，你不会死。”
楚夭闻言心中头一次没有因为他的言语引起波动。
是啊，万俟睿辰不会让她死，却总是让她生不如死！
可不重要了，她也不在乎了。
楚夭紧盯着万俟睿辰，哑声道：“心头血你取了，现在也该把孩子还我了吧。”
那是她的孩子，孕育了五个月之久的孩子，她尚未看他一眼，便让他丢了性命！
闻言，万俟睿辰垂眸看了看手中的小人，目光落在未分化的鱼尾上，眼中霎时蒙上层厌恶。
“鲛人肮脏，不配留在这里。”
“我也是鲛人，你为何不放我离开？！”楚夭驳斥着，也不顾血流不止的伤口从床榻上下来，跌撞的爬到万俟睿辰身前，卑微狼狈至极。
她伸出手握住他拎着小人的手，一根根掰开，将小人抱在自己的怀中。
楚夭低头看着已经没了呼吸的孩子，眼泪倏然掉落，珍珠鲜红。
看着这一幕，万俟睿辰不知为何有些心慌，可只是一瞬，他便压制了下去。
“姝儿醒了，你便可以离开。”
万俟睿辰说完，便端着冒着热气的心头血离去。
而楚夭怀抱着冰冷的孩子，双眼蒙着血红的恨意。
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她突然拽下头顶的发钗，万念俱灰的朝着万俟睿辰冲去！
“万俟睿辰，我要你给我的孩儿陪葬！”

小说《一望云涛堪白首》 第5章 陪葬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