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大吗？我听说又出了一起杀人案，你有没有把握？”

“我不确定，我连第一起案件的受害人身份都没确定。”

“命案必破，有困难我才派你去，我可不想明年上面提拔你的时候，大家会说你是靠我这个老头子这种闲话。”

“明白了，我会完成这次任务的。”

犯罪现场没有朱小树想象的那样一片狼藉，反而给人十分干净利落的感觉。一具人形焦炭躺在玉米地里，尸体周围有一些黑色组织，看着像是死者在死前挣扎着弄掉的。现场一股浓浓的汽油味，朱小树和李宸堃分别戴好手套和鞋套，忐忑地观察着尸体。

市里得法医对于连续两天跑到花湖镇感到有些苦恼，见李宸堃来了，赶忙向他招手。

“李队，这事有些复杂。”

不用法医说，他也知道摊上事了。凌晨朱小树与韩羽瓷烧了一个纸人，今天就有人烧死在了玉米地里，要说这是巧合，打死他都不信。

站在一旁的朱小树脸色也相当难看，凌晨时分烧掉纸人的场景在脑海里还未完全消散，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不是好的征兆。

“死者女性，年龄三十岁上下，身上没有外伤，是活活被烧死的。”法医接着说了自己的结论。“而且没死多久，你看，有的部位还在冒烟。”

“活活烧死的？你确定吗？”李宸堃不太敢相信。

这里虽然比较偏僻，晚饭时间也几乎没人，可要在这里把人活活烧死还是需要很大胆量的，凶手得考虑被害者的呼救因素还有碰到路人的几率。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凶手的确就是把人在这儿大胆的杀掉了。

“老张，你来这儿多久了？”李宸堃转头问道。

“半个小时吧，怎么了？”

“才刚烧完没多久，你来现场没组织人去四周搜索吗？”李宸堃的语气充满了怒气。“两人为一组，我需要你们详细的搜索这一块地方，注意你们的脚下。”

老张被李宸堃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赶紧招呼几个人过来。李宸堃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他抱着侥幸心理的挣扎而已，已经半个多小时了，早就错过了搜索的最佳时机。

“从死者手掌蜷曲的样子来看，她的确是活活被烧死的。”朱小树蹲在死者身边仔细观察，“如果人已经死了再烧，没有痛感，手掌不会成这种弯曲状。”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好端端的被人烧死在田里？”李宸堃有些焦虑，凌晨的不安预感变成了现实，前一个案子连受害者身份都没法确定，现在又来一个。

“或许被人下了药，敲晕了，这些都有可能。我们还是等法医鉴定的具体结果再说吧。”朱小树环顾四周，这里的农田不大，一眼就能望穿，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

李宸堃看了看还在工作的法医和技术科，悄悄对朱小树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

“老朱，你怎么看？我知道，你对这份工作没什么太大的抱负，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吧？”

“我这不是正在做吗？”

“我的意思是，我想把这个案子和昨天的案子并案。可是凌晨发生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往上报肯定是不行的。”

“嗯……可是从各方面来看，是同一个人或者一伙人做的，一个水一个火。”

李宸堃耸耸肩。

“从符箓和电话的内容来看，有点像宗教。”朱小树目光空洞，盯着远处的庄家，有些像是梦呓般的说道，“我又能闻到死亡与神经质的恐惧气味，它们弥漫在空气中的灰尘里，凶手或许并不认识这两个被害人，但这绝对不是一时兴起的趣味游戏，道家的东西有些复杂，或许还得去问问专家。”

“这些都是你在警察学校里学的？”

“书上看的。”

“书上教你不看证据就下定论吗？”

朱小树没有回答，很早以前，他刚刚从警的时候，对这一行充满了无限的期待。他看了很多书，设想过很多书本里和电影里才有的案情，每天上班都希望有什么事情发生让他施展自己的才华。然而现实每天都在摧残着他的意志，他的抱负，镇里的各种家长里短让他发疯。

直到最后，父亲病了，他发现自己以前最向往的工作不光磨灭了他的意志，还让他没有足够的钱给父亲看病。当那些平日里笑面迎人的亲戚在金钱面前失去了往日的亲情，在父亲最后的日子里，他独自守候在病床边，任凭生活将他慢慢吞噬。

这次的案子让他内心有些蠢蠢欲动，可他也明白，自己已经老了。所以在看到纸人的时候，探知欲被自己多年来体制对他的同化打败了。

法医把烧焦的尸体抬上担架，从朱小树跟前走过。他看到一截烧焦的手臂从白布里露出了，这一团黑乎乎的焦炭让他知道，这次想躲也躲不过了，问题最早出现在他值班的环节，他没有理由全身而退。

“走吧，回所里开会，并案的事我再想想。”李宸堃打了一下朱小树的手臂，催促他离开。

离开华山村的时候，路过了华山家具厂，这里的工人拉着横幅讨要工钱。老张坐在车后座看到这个阵仗嘴里一直催促着李宸堃加速。

“快开快开！别被他们给拦住了。”

李宸堃昨天来镇上的时候已经听闻华山家具厂的工人讨要薪资这件事，自然不想过多纠缠，趁着工人们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加速冲了过去。后面的车就没有那么好运，工人拿着横幅一拥而上堵住了警车的去路。

李宸堃没开多久，后方传来了枪响。

“该不会出什么事吧？”老张有些担忧，“这种事最他妈麻烦了，老板跑了，我们又能如何？全国通缉他吗？”

“应该没事，朝天鸣枪警示一下而已。站在他们的角度想一想，幸苦了半年没工资，换谁都不好受。”朱小树看着后视镜里的那些村民说。

派出所里，韩羽瓷在悄悄抹眼泪。李宸堃和老张去会议室等后面回来的同事，并没有在意她，只有细心的朱小树发现了。

“小韩，怎么了？”

“小树哥，是我失职了。如果我能没有开小差，就能抓到放纸人的凶手，今天就不会有人被杀掉。”

“别瞎想，我不也没来值班室吗？如果你遇上的凶手，被杀了怎么办？凡事往好了想吧。”

“你可真会安慰人。”韩羽瓷白了朱小树一眼，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看得出来哭过吗？”

“眼睛还有一点点红，不过问题不大，你不是值了夜班吗？没人会发现的。”

“小树哥，下次摸排走访带上我吧，这次事情我也要负一些责任。”

“以后吧，这个案子我怕有危险。”

“我总不能一辈子守着值班室吧？”

朱小树想了半天，点点头说：“行吧，只要你不用守值班室，我就带你走走。”

小说《双瞳诡案》 第10章 焚尸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