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砍他，拿出你的刀子。狠狠地砍下去。”

“……”

“我就站在这儿，我要看到他的鲜血。快！别让我说第二遍！”

赵长青觉得自己开始转运了，他用从父母那抢的两千块钱在开发区的地下赌场翻了两倍。估摸着在这家赌场运气用得差不多了，他打算换个地方接着赌。在去另一家赌场的路上，他路过一个公园，这里他以前来过，知道里面有间厕所。

爱好赌博的人总是迷信的，在赌桌上他不喜欢上厕所，晦气。

公园的厕所在一片竹林里，很幽静。这里一般很少有人来，赵长青进去后推了推一个隔间的门，推不开。他赌气地踹了门一脚，走进第二个隔间。

夏日的夜风吹着竹林哗哗作响，厕所里破旧的水龙头永远的拧不紧，在滴着水，厕所的安静让各种声音变得似乎有穿透力。可赵长青的心思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正当他还在盘算一会儿的赌局策略时，突然，隔间传来沉闷的类似跺脚的声音。

“操，找死是不是？”赵长青气不打一处来。

那边没人说话，只是继续有些悉悉索索声。

赵长青有些犯嘀咕，他下意识低下了头，从隔板的缝隙处偷偷看过去。没有脚，隔壁没人！那……

可悉悉索索的声音并没有停止，它更清晰的转移到了赵长青的头顶上，在抬头的一瞬间，一张戴着黑色面具的脸露了出来，朝他咧嘴一笑，赵长青还来不及反应，这张恐怖脸早已把他半身都倒挂在隔板上，赵长青能看得见面具后面那一双疯狂的眼睛，他甚至还能闻到面具后腐臭的气息。

在赵长青开始尖叫之前，就已经永远失去意识了。

审讯室的气氛很凝重，李宸堃，老张以及韩羽瓷在抓紧时间审问这温俊波。韩羽瓷在一旁记录。

本来李宸堃觉得这个案子到这儿算是能结了，只要能让他承认自己杀害了任军华，那烧焦的遇害者究竟是不是他杀害的就能轻而易举的知道。可是越审越不对劲。这个温俊波虽然有动机，甚至有意图杀害任军华，可是他能提供一切不在场证明。在任军华的死亡时间和玉米地被焚烧的死者遇害的时候，他都不在花湖，而是在黄石上网斗地主。

他因为一时间找不到下手机会，烦闷之下只好上网消遣，也不想回家。这一点通过调取网吧的监控视频已经证实了。

这下可为难了李宸堃，查来查去，八角湾唯一能作案的不是凶手。

虽然任军华肯定树敌很多，但是外面的仇人会这么麻烦的把人杀了，运到另外一个村子，还用冰砖冻住？按照现在的天气，和朱小树提供的最早的冰砖照片，可以肯定冰砖被发现的时间和被抛进湖里的时间相差不到半个小时，因为照片里显示，冰砖的菱角还很分明。

最主要的还是朱小树所说的，为什么要把尸体冰起来？

还有那具焦炭。尸检的结果对破案没有什么作用，被烧焦的尸体上不会保留什么证物的。

同伙作案？这一点也不太可能，通过网吧和招待所的摄像头看不到温俊波和谁结果头。就算是有同伙，问题还是会绕回去，为什么冻尸体，为什么要用火将昏迷的人烧死？而且排查中村民表示并没有外村人来过。

总的来说李宸堃觉得自己进了死胡同。

最后他懊恼的重重拍了下桌子，表示把手续办了，可以放人。

出了审讯室，李宸堃黑着脸，看到朱小树正在大门口靠墙抽烟。

“你每天烟不离手，不怕得癌症？”李宸堃装作漫不经心的走过去。

“温俊波没有作案时间，还是没有作案条件？”

“我发现跟你说话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先回答了我的问题再问我？”

“因为我觉得没什么好回答的，得不得肺癌我都会死。”

“你真是能说会道，把歪理说得跟真的一样。”李宸堃揉了揉太阳穴说，“我把温俊波放了。”

“恩，他身上没什么好调查的了。他就是个农民，没读什么书，就算是复仇也不会搞什么太多花样。而且那通电话也很诡异，我还是觉得这事和宗教有关，还是派人盯盯朱卫平吧。”

“关于冰和火，你有什么想法没？”

朱小树眼里流露出隐约的笑意，眼角的鱼尾纹加深了一点。

“难说。所以才会想到宗教，因为凶手的做法并不是一个正常杀人犯的行为。任军华是被冻死的，服用致幻剂后被活活冻死，一般人复仇会怎么做？”

“乱刀砍死，抛尸野外。”

“这个凶手加了好几道工序。再看烧焦的尸体，一样的，死者已经服用致幻剂昏迷，怎么弄死都可以，为什么要活生生的烧死这么残忍呢？我说过，这些不必要的程序才是破案的关键，或许动机也在这些表象里面。杀人已经很困难了，他要做这些难上加难的事情，对他的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都是极大的考验，而据我所知，镇上暂时还没这样的人。”

“可现在怎么找你所谓的程序背后的动机？”

“市里没有专家吗？”

“你电影看多了吧？领导就派我，还有昨天新加入的一队人，还想要什么专家？我岳父认为我就是个专家，才让我来的，我总不能告诉他我不行，撂挑子吧。”

“对了，刚才有人来找你。”

“谁？”

“我又不认识，是个女的，我说你在搞审讯，她就走了，说晚点来。”

“那女的是一个人来的吗？还是带了个孩子？”李宸堃内心一阵紧张，是刘诗瑶来了？

“一个人，看她那年纪不像是带孩子的人，挺年轻的。”

年轻的女孩子？李宸堃脑海里思索着到底有谁会来这个地方找她，按理说知道他在这儿工作的女人只有自己的妻子。

“和老婆吵架了？”

“什么？”

“和老婆吵架了吗？”朱小树扔掉烟头后又点了一支，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已经呈焦黄色了。

“少他妈打探别人的隐私。这样一点都不聪明，真的。只会让人想揍你。”

朱小树笑笑，没说话。李宸堃觉得有些尴尬了，他来到这里最大的困惑除了案子，就是朱小树。他总觉得朱小树心里面藏着事情，是个心特别深的人。他也打听过所里的其他人，据说整个派出所只有两个人能接受朱小树，一个是老张，因为他神经大条，什么都无所谓；另一个是韩羽瓷，因为她是个实习的，没有什么发言权。其他人都和朱小树关系不太好，原因大多是同事们都觉得朱小树看起来总要和人保持着距离，不好说话，偶尔说几句，话中还会带点刺。这样的性格，人缘自然不会太好。

“李队，她来了。”朱小树突然拍拍李宸堃的肩膀说。

“谁？”

“喏，之前找你的那个女孩子。”朱小树往派出所大门对面的水果摊努了努嘴。

李宸堃的眼光随着朱小树指点的方向看去，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天晚上给他发彩信，导致他和刘诗瑶吵架的杜琴。

小说《双瞳诡案》 第14章 孤楼 试读结束。